一听这个,刘钰顿时乐了。
这个活……自己绝对能干。
而且这事肯定是上达天听的,自己要是干得好,最起码混个简在帝心没问题啊。
正愁着自己这蛋疼的身份,以后怎么往高处爬呢,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之前田平也说是好事,听那意思,自己要是愿意,齐国公就在皇帝那提一嘴自己的功绩;要是不愿意,那就直接略过。有赚无赔。
而且前世他颇喜欢某大奸大恶的游戏,对于西方那一套多少有些了解,很清楚俄国人的“忌”点在哪,保准一触就蹦。
只要操作得当,绝对能在国书问题、称呼问题、礼仪问题上,让齐国公和俄国特使扯两个月的蛋。
既已如此,他也不造作扭捏,抓过那张写满了拉丁文的纸,一点点看下去。
刚才他只是扫了一眼,正常来说,翻译的问题不大。
但要是以“蚊子狱”的角度,寻章摘句,绝对能找出一大堆的问题。甚至皇帝要是愿意,都能够借机对传教士开刀,搞出一番事情来。
看着纸上的拉丁文,刘钰有点想笑,这帮传教士翻译的名称,弄得跟罗马正统在大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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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uluni qi
……这就是齐国公的官职翻译,刘钰跟着西洋人学过十年拉丁文,这些东西还看得懂。
只是满篇的槽点,有点不知道从何吐起。
这实际上也确实怪不得传教士,因为翻译这种事要想做到信雅达,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说此时,便是后世,寻常人第一次看到翡冷翠,也很难和佛罗伦萨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官职翻译,往往又是出口转内销。就像是公侯伯子男五爵,前世刘钰小时候甚至以为那是欧洲人才有的。
而且又涉及到音译、意译的问题,此时连罗刹、俄罗斯还是斡罗斯都尚未统一,这翻译的难度可想而知。
何时音译,何时意译,又该以什么样的标准,这正是一个东方古国面对大航海时代后期第一重要的事。
欲要交流,必先通译。
如前世历史中的一个著名例子,尼泊尔与东印度公司交战,请求清政府出兵的译文,经过两次转译之后,简直飞到了天上。
尼泊尔说,有个叫“披楞”的部落,他们的部落首领叫“果尔纳尔”,他们的城市在咖喱嘎达。
任谁看了都会懵逼……
因为,披楞的意思,就是阿拉伯语言的“佛郎机”人,而佛郎机,都是经过二道贩子转译的,原文是法兰克。
藏语系和印度语在发音的时候,会把f发成py的音,再转成汉语。转了三个二道贩子后,这法兰克变成佛郎机又变成了披楞。
这谁要是一眼能看出来,披楞就是法兰克、法兰克就是披楞,那也是天纵奇才。
咖喱嘎达这个倒是好认,加尔各答,类似于翡冷翠和佛罗伦萨,这个问题倒是不大。
最神奇的是那个“果尔纳尔”,其实是“gr”。意译的话很简单,总督,明明该意译的词,但尼泊尔人却选择了可怕的音译。
所以这一句神奇的“有个叫披楞的部落、住在咖喱嘎达、部落首领叫果尔纳尔”,翻译成人话其实是……西洋人的加尔各答总督。
表现在刘钰手里的这张纸上,这帮传教士的翻译也是奇葩到把拜占庭的那一套官职都搬到了大顺。
因为传教士觉得,西欧那一套分封建制的制度,根本不适用天朝政体,没办法直接翻译公侯伯爵位。
倒是罗马帝国的那套官职,相对西欧的封建,更适合一些。
有音译、有意译,这帮传教士又都是些靠寻章摘句为生的,为了一个词都能互相指责为异端打个头破血流,用来翻译官职也的确弄出了足够的无奈。
比如这个“reguluni qi”,就是传教士翻译的齐国公,音译的话就很魔幻,齐国的雷古勒斯。
初看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以“蚊子狱”的标准,这个够杀头的。
他也只当个笑话,指着那个“齐国的雷古勒斯”道:“若是齐国公有意找传教士的麻烦,这就足以。这个词,既可以说是齐国公,又可以说是‘列土封疆的齐王’。雷古勒斯,本就是实权国王的意思。如战国之田齐,可称雷古勒斯;但贞观年间的齐国公长孙无忌,那是万万不能叫雷古勒斯的。真要论起来,这叫唆使齐国公裂土,实乃谋逆之大罪。”
听到“列土封疆”四个字,田平田索都吓了一跳。他们自然明白战国七雄的齐国公和长孙无忌的齐国公的区别。
饶是知道刘钰只是说笑话,田索还是擦了擦汗,骂道:“这帮子传教士,这不是胡搞吗?”
刘钰跟着西洋人学过十年,知道一些传教士内部的事,笑道:“这事就是玩笑。也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吧?有个传教士叫柏应理,他曾翻译过中华贤者孔夫子到西洋,里面免不得要说春秋公侯事,所以公侯伯子男五爵皆以此为准。”
一旁的田平一打折扇,点头道:“原来是他?”
刘钰颇为惊奇,这田平一点都不喜欢西学,也很少和传教士打交道,这么冷门的名字他居然知道?
见刘钰惊奇,田平摆了摆折扇道:“这个柏应理有个受洗的弟子叫吴渔山,水墨画做的相当不错,我那有几个他题的扇面,很是喜欢。”
“那个吴渔山学画,师从王时敏。王时敏的祖父是前朝万历时候的首辅王锡爵,他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王锡爵找的董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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