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尚自迷糊的叶从洲被人从座椅上拉起来,使劲按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此刻的候车厅横七竖八睡得全是人,只有个别醒着的人一脸奇怪的看向他们。
贺彦松开他,低声吼道:“你手机呢?!”
叶从洲:“……丢了。”
“那你就不能借谁手机给我报个平安?我以为你出了事!我……”贺彦气得想骂人,又生生压下去了,直接抓住叶从洲胳膊带他往外走。
叶从洲看着电子屏幕显示开始检票,车站广播开始叫旅客排队检票,连忙叫道:“你带我去哪,车来了!”
贺彦头顶冒烟,扭头瞪着叶从洲,“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扔下我一个人坐火车?”
叶从洲:“现在票难买,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呜——”
于是候车厅几百人纷纷看着一个高个子男人像捉小偷似的扣住另一个男人脖子,半抱半拖地把他带出了火车站。
叶从洲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直到被推进出租车,才有机会开口说话,他抻平被贺彦弄皱的衣服,气道:“你有毛病啊!”
贺彦抱臂靠着车座,看着叶从洲冲他叫,突然笑了。
一个夜晚的着急和寻找,在此刻彻底安心。
叶从洲见他笑得毛骨悚然,无奈道:“别笑了!现在要去哪?”
贺彦:“机场啊。”
“你买回去的票了?”
“没有,去了再买。”
叶从洲很想暴打他。
两人去了机场,只买到后天早晨的票。叶从洲没脾气了,拎上背包就往外走。
贺彦立马跟上他,“你去哪?”
叶从洲黑着脸往前走,懒得搭理他。贺彦见状又勾住他肩膀带着他往外走,“既然你不说,那就跟我走吧。”
叶从洲被贺彦带到机场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标间。
贺彦:“也不知道你这几天来这儿是干什么,看你眼睛里的红血丝多吓人。反正今天我们也走不了,好好睡一觉。”
叶从洲:“你睡一天当然没事,我旷工一天可就是一天的工资。”
贺彦:“回头我跟四叔说你被我挟持了。”
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了,叶从洲这几天确实累得够呛,他直接脱了外套钻进被子,“几百块钱我还赔得起,不用劳您大驾……”
话没说完就闭眼睡着了。
贺彦叹口气,起身把他床头的灯关了,又准备将他的背包和外套拿到衣柜里挂着。叶从洲刚才进门后把身份证塞进背包后拉链没拉完,贺彦一拿起他的背包,里面的文件就从开口露出一部分。
贺彦拉开拉链,打算将文件放好,一扫眼就看见曹敏的名字。贺彦看了一眼睡熟的叶从洲,掏出那叠资料大致翻了翻。
原来叶从洲来广南是为了叶建军的死。
尽管警方已经给出了确切的调查报告,尽管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文件里是各种零碎的笔记,显然叶从洲是在各种不方便的环境下匆匆写下的,以贺彦看来,都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信息。
贺彦理解子女对父母的死难以释怀,可叶父的死是意外,叶从洲这种毫无意义的追根究底是为了什么?
背包里还有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尽管贺彦很想掏出来看看是不是能找到语句解答自己的疑惑,可毕竟是不道德的,他挂好背包,也走回床边脱衣服睡觉。
心里挂着事,贺彦闭上眼,思绪就不可控地回到叶父死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叶从洲见到自己时的激动和愤恨,他那时觉得叶从洲骤然看到父亲去世有那种反应理所应当,可现在想来,叶从洲那时的恨不像突然被激起的,而像是……经年累月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了。
贺彦的演艺生涯不算长,可接过的武侠角色的雷同让他对“杀人”这种情绪把控的非常到位。什么是十年磨砺大仇得报,什么是临时起的杀意,他能分辨出这里面细微的差别。
可是叶从洲不是忘了他吗?
贺彦这么翻来覆去,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他j-i,ng力旺盛,偶尔一晚不睡觉毫无影响,偏过头见叶从洲睡得正熟,于是蹑手蹑脚起床出门。
最近的商场距离酒店一个多小时车程,昨晚的贺彦大摇大摆在外面晃荡不怕被人看见,但现在是白天,为了保险还是戴上口罩进了商场,他本想直接买一个自己正在用的同款手机,但又想到叶从洲肯定是不愿意白要的,那这价钱对叶从洲来说就有些高。于是买了叶从洲一直用的品牌新款。
可惜广南办不了丰城的电信卡,他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广南的卡c-h-a进新手机,先让叶从洲把这两天对付过去再说。
叶从洲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一时反应不过来,眨着眼醒神。
贺彦靠在床头,就着暖光灯看他上午经过书店顺手买的书。
叶从洲恍惚间想起前世有无数个这样的瞬间,他一觉醒来,看见贺彦靠在床头看书。只是那时候他们俩躺在同一张床上,被子下面腿挨着腿,不像现在,隔着几米的距离。
之前叶从洲总会在某些情境里恍然觉得自己是活在前世,分不清回忆与现实,现在尽管他仍旧经常想起前世,可在想起的那瞬间,就能清晰地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许是感受到叶从洲的目光,贺彦偏过头,叶从洲下意识回避了视线。贺彦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抚了抚。
“……醒了?”
叶从洲坐起来,“几点了?”
“五点。”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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