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阳等汉中诸县处在秦岭、巴山间,秦岭、巴山南北对峙,导致这一区域内,在相同的一天中,平川和山地冷暖迥异,当地人素有“高一丈,不一样”之说。
尽管已入初冬,平原地区的气温尚未很低,不冷不热,甚是宜人;但山中的温度就很低了。元光带着从卒们,自山中出来时,又碰上了一阵急雨,淋得他们浑身湿透,个个冻得哆里哆嗦。好不容易找到了高延曹,遥见兵马列阵,正碰上高延曹攻打沔阳县城。
元光止下从卒们的骚动,灵活地爬到一棵参天的大树上,手搭凉棚,远望观战。
他不知前情,离得太远,也听不到城下交战处的对话。
且是,高延曹见白马城的蜀将守城不出,於是舍了白马不打,径来掩取沔阳。
到了沔阳城下,高延曹发现沔阳县外护城河上的吊桥,居然没有被断掉,登时大喜,马上跃马麾兵,渡桥直抵城下。
这桥之所以没有断掉,是因为沔阳县的守将邓文,方与城中的属僚商议未决,还没有定下要不要援助白马,如果援助的话,兵马出城肯定离不开浮桥,故此这桥得以保存至今。
而当邓文接报说高延曹转来攻打沔阳时,已是来不及把桥断掉了,遂被高延曹进抵城下。
高延曹到了城下,耀武扬威,带着轻骑绕城奔行,大声搦战。
邓文在城头观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高延曹部只有数百的骑兵,而且骑兵尽是轻骑,既不见步卒,也不见甲骑,他心中忖思,想道:“军报说高延曹部有数百甲骑、数百步卒,但现下却只有轻骑在我城外。想来应是步卒、甲骑的行速太慢,故是跟不上高延曹,被他抛在了后头。
“我城中兵马虽然不多,犹板楯、甲士千许。我如果以板楯居前,排盾以阻高虏部的轻骑驰进,然后城上、阵中,以劲弩强弓射之,最后再以甲士近战。未尝不能获胜。若能取胜,不但我沔阳之危就此可解,我并且可以引兵驰援南郑,再解南郑之围。
“便是不能击溃高虏,我后依坚城,凭板楯、弓弩之利,也可从容撤退。”
召来幕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幕僚们纷纷称赞,都认为此策可行。
邓文乃令守卒高声大叫,呼高延曹过来。
等到高延曹引众驰马至,邓文临城头,与他对话,说道:“将军攻我沔阳,我守沔阳,你我各为其主。愿将军容我领兵出城,成阵列而战。”
高延曹闻言而喜,心道:“我计成矣!”装作犹豫的样子,过了片刻,答道:“行吧。”
邓文见他果然退兵,给自己空出了出兵的场地,亦是欢喜,心道:“高虏勇而无谋,不识我蜀中板楯、甲卒之锐!”
且渠元光赶到战场外围,正好看到的,就是邓文与高延曹对话的这一幕。
元光遥观之,只见高延曹领骑稍退,他不知高延曹在干什么,心道:“是因为只有轻骑跟从左近,没有步卒,因此虽是进到了城下,却自知不好攻城,因是撤兵了么?”颇是鄙夷,想道,“真是个轻剽无智,一点也不稳重的莽夫!”
打算顺树爬下的时候,听到沔阳城中鼓声大作,见沔阳城的南门打开,举着板楯的賨人在前,弓弩手在中,持丈八步槊的步军甲士在后,鱼贯出城。
且渠元光停住下树,惊诧莫名,讶然心道:“高延曹适才退兵,是在为守卒出城,让开通道么?他在想什么?只凭他那数百轻骑,他就敢与沔阳的板楯、弓弩手和甲卒对战?只怕当他率骑冲阵之时,不等奔到近前,他那数百轻骑就要被沔阳的的弓弩手射杀得四散溃窜了!”
高延曹与那数百轻骑,安然地停驻在城南门的西侧约两三百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守卒布阵。
元光心道:“而下唯一可能的取胜机会,就是趁守卒列阵未毕,驱轻骑袭斗,冒死一搏,如能将守卒还没成型的阵势冲垮,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个高延曹,在等什么?”
他瞪大眼睛,关注战场的局势。
沔阳的守卒列阵已毕。
十数骑簇拥着一员将校也出了城,立於阵后。
且渠元光看不到那将的面容,然也能猜出,此人定就是沔阳的守将邓文了。
他猜得不错。
遥见邓文的左右骑士,挥动旗帜;城头擂起战鼓。旗动、鼓响。沔阳兵列成的方阵,在下午的阳光下,开始缓缓地向西边高延曹部所在之地移动;板楯如墙,弓弩持满,步槊如林。
且渠元光屏住呼吸。
蓦然高延曹部前,一骑俯身,揽住马颈,挺长槊而骤动。沔阳兵的阵中,弓弩齐放。那骑迎冒矢雨,将至阵前,兜转马头,却是从阵南轻巧绕过。一声如似雷鸣的大喝,传到了距离他远远的且渠元光耳中,元光听到,这声大喝,叫的是:“螭虎只取邓文,他人吾不杀也!”
那单骑进击之将便是高延曹。
想那元光,离高延曹何止千步之远,都能听到这声大喝,况且近在咫尺的沔阳守卒?一时阵乱。城门处的邓文哪里能料到高延曹会敢匹马来战?为其威势所夺,忙不迭就要回城。
高延曹早已突到,长槊刺杀,把护卫邓文的蜀骑逼退,丢槊拔刀,劈中邓文的头盔,走马展臂,将之生擒腋下。旋即,他勾腰,捡起刚才丢掉的长槊,转回从后冲击沔阳兵的军阵。
邓文被他夹在左臂之下,右手近两丈长的银丝黑槊,槊尖凛凛生寒。
他浑身重甲,马亦铁铠,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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