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那姚桃擅自弃城北遁,来入襄武县城,在他初到之日,吕明十分恚怒,本欲当场发飙,严词斥责,并令他立即返回鄣县守城,而因了季和的劝解,这才罢休。
但最终,吕明怒火填膺,仍是训斥了姚桃几句。
待姚桃灰溜溜地离开后,吕明问季和,说道:“方平,他姚桃不战而逃,此乃怯战之罪,我都已经想好,他如果敢不从我令,回去鄣县的话,我就将此事报与石将军,请石将军斩了他!却你适才为何劝解?”
季和说道:“将军,咱们今天刚刚收到的军报,蒲公、同蹄将军败於阴平,那支从南而来的陇兵看来应确是莘幼著、麴鸣宗为将无疑。莘、麴二人,皆陇之名将也;两人现所率之兵又是刚刚取得了一场奇袭胜利的胜兵,士气正旺,面对这种情况,我军如果分兵守城,就会有被莘、麴各个击破的危险可能。与其如此,不若借姚桃弃城而来的机会,顺水推舟,与他联兵一地,候莘、麴到我城下后,再视情况或战或守。此我劝解将军缘由之一也。”
“之二是什么?”
“今日收到的军报中,言及赵兴反叛。赵兴、姚桃俱是我大秦之降将,赵兴之父、姚桃之兄皆是死在了咱们大秦的手上,其两人与我大秦实有深仇,所以降者,为势所迫耳。而下赵兴已叛,将军如果硬逼着姚桃折回鄣县,我担忧,其恐会亦叛也!此缘由之二。”
吕明忖思稍顷,说道:“卿所言有理。”
他虽然认可了季和的解释,却余怒未消,顺着季和的话头,怒道,“赵兴那狗贼,大王待他不可谓不仁厚,不仅赦免了他从赵宴荔作乱的大罪,还授他铁弗大率、北中郎将之贵职,且许宗女与之,不料他竟敢叛我大秦!真狼心狗肺。要非他临阵倒戈,蒲公、同蹄将军或许就不会战败!想来赵兴目下应是从在莘幼著的军中,待至来日交战,我必取其狗头!”
说着,吕明抽出佩剑,朝着空气劈了劈。
“要非赵兴临阵倒戈,蒲獾孙、同蹄梁或许就不会战败”云云,吕明的这个判断是根据今天接到的那道军报内容做出的。军报是蒲獾孙派人送来的。在军报中,蒲獾孙把战败的部分原因推到了赵兴的阵前叛乱上,其余部分原因,他则推给了弃阵自遁的同蹄梁。——要讲起来,蒲獾孙军报中说的这些也不算错,他败给莘迩的缘故,除掉他没有预料到莘迩会率部翻越岷山奔袭於他之外,其它的主要缘故,正也就是因为同蹄梁的逃走与赵兴的反戈。
知道了莘迩、麴球带兵已入陇西郡,吕明当然不会在城中闲着,一面积极地备战,一面遣出斥候,打探鄣县方向的陇兵动静,同时,将此敌情急报天水郡的驻兵,请求天水郡的驻兵支援,并挑选了精明、悍勇的军吏,向西赶去首阳县,看看能不能将此情况送入到首阳城内。
派去天水、首阳的军卒才出发没两日,散出去的斥候即络绎奔回报告:“陇兵已入县境!”
接到此报的当时,吕明就与姚桃、季和等上了城头。
这天下午,等来了莘迩、麴球所率的定西兵马。
季和以羽扇遮挡阳光,眯着眼,遥遥细看来敌,见城南的道上,先是一点黄尘中隐现的红色,继而那红色越来越大,从一点变成一团,从一团变成一片,约一个多时辰后,应是定西兵进至到了预定的筑营位置,不再前进,烟尘渐渐消散,露出了遍野的军旗、甲士和辎重车。
季和望之良久,心道:“姚桃没有撒谎,观其兵数,确是万余之众。”
姚桃站在吕明的身侧,偷觑吕明的神色,想道:“这个吕明虽是‘因奴而贵’,靠着他的那个小奴青雀得了大王的喜爱,而乃青云直上,可此人亦小有才干,却是得了孟朗的赏识。前日他劈头盖脸,痛骂我了一顿,若是来日他再私下与孟朗说些我的坏话,想那孟朗本就对我已是念念不忘,没准儿就会因此而再生毒计,陷害於我。我须得做点表现,以示对大王的忠诚。”
想定,姚桃便做出积极求战的样子,指着城外陇兵的前部,对吕明说道,“将军请看,唐儿摆在前头的兵士悉为羸弱。我料这定是唐儿的示弱之计,是为了诱我军出城。以桃愚见,咱们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
吕明瞥他眼,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姚桃侃侃而谈,说道:“唐儿把羸弱放在前边,如桃料得不差,其后定是他们的精卒,唐儿的盘算应是等我军中计,出城袭击之时,便把精卒调上,以妄图打我出城部曲一个措手不及。既然如此,我军可以择选勇士,分作两股,一股先出城进击,待其精卒接战,再把另一股派出,反过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将军以为桃之此策可否?如觉可行,桃请亲引兵出战!”
吕明尽管恼怒姚桃怯战,但就事论事的肚量他还是有的,听完了姚桃的话,觉得姚桃的此策似乎可行,沉吟片刻,问季和,说道:“方平,卿以为何如?”
季和的目光仍还落在城外的陇兵上头,他没有立刻回答吕明,而是仔细地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扭过脸,若有所思地与吕明说道:“将军,我观莘幼著、麴鸣宗所率之兵,计约万余,且多步卒,少骑兵;而我城中战士近万,於兵力上却是不逊色於彼。”
季和的这几句话,算得上“答非所问”。
吕明与季和搭档日久,两人彼此了解,通过季和的表情和语气,知道季和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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