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丹求立战功,不愿给莘迩呈报“北虏前部到来”的敌情,但不用他呈报,莘迩已知此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为兵家的基本常识。
莘迩也遣派的有斥候在外。
便在氾丹获讯的前后,莘迩的斥候,亦将温石兰的情况上禀给了莘迩。
莘迩召杜亚、北宫越、麴球、傅乔、羊馥、张龟等商议。
诸人与氾丹主簿苏清的判断相同,也都认为这支胡骑应是柔然西部镇帅匹檀主力的先锋。
张龟照例献出上下两策。
莘迩问道:“上策为何?”
张龟答道:“柔然小诈,前时埋伏北宫将军,而今匹檀的主力不明,这股柔然虏骑也许又会是他们的一个诱饵。虏多骑兵,不好渡河强攻,匹檀没准儿是想以此把我军引出西海县,然后与我野战。”
莘迩点头说道:“不错,有这个可能性。”
“所以,龟之浅见,上策当是以我不变,应敌万变,且先自守,待察知匹檀主力的位置之后再议战策。”
“下策呢?”
“趁其不备,择精锐急往袭之。如胜,则我军士气大振,敌势受挫;倘若不利,依靠东、西两河守御,西海县城仍能不失。此为下策。”
莘迩心道:“令狐奉如在此时,会选何策?”
回想令狐奉击败郭白驹、索重的那场泽边之战,他虽然胆大,但在军事的部署上很细腻。用后世的话形容,便是战略上大胆,战术上谨慎。想来他应不会选择下策,十有八九会纳上策。
莘迩也赞同张龟的上策,抚摸髭须,与杜亚、麴球等人说道:“‘凡战,智也。斗,勇也。阵,巧也’,此司马法之教。现在咱们还没有与柔然接斗,不到比勇之时。又,‘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此孙子之教。今之敌情,如张参军言,确实尚未明确,如冒失出战,胜负在两可间。我以为,宜用参军上策。君等以为何如?”
杜亚、傅乔不解兵法,没有说话。
麴球说道:“上策故佳。”
莘迩问北宫越:“将军以为呢?”
北宫越答道:“正该如此。”
诸人的意见统一,於是决定先按兵不动,观察敌情,再作计议。
莘迩沉吟片刻,说道:“氾府君屯兵河外,不知他有没有知此敌情。咱们得立即通知他,请他做好守备,以防敌骑袭其营寨。”
与氾丹的不对付是一回事,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是另一回事。
公私之间,莘迩分得很清。
杜亚一直隐隐担心“将帅不和”,听了莘迩此话,把之前的那份担忧稍微放下了些,心道:“督君顾虑氾府君安危,可见一片公心。我早前的所忧,却似是多虑了。”
杜亚的“所忧”一点都不多虑。
遣去给氾丹送信的军吏,连夜出城,渡河去氾丹营;次日上午折回,急求见莘迩。
莘迩正在城头巡查防御设施。
这军吏赶到城上,见到莘迩,神色仓皇,语气急促,禀报说道:“督君,氾府君领兵出战了!”
“什么?”
“小人昨晚四更,到的氾府君营中。氾府君已经安寝,小人没能进见。今早,小人将虏骑的军情禀报氾府君。氾府君说:此虏情他已知,请督君候他捷报。”
“候他捷报?”
“是。氾府君倾营而出,往击虏骑去了!”
莘迩大吃一惊,下意识地重复那军吏的最后一句话,说道:“往击虏骑去了?”
“是啊。小人劝不住他,只好连忙回来,禀告督君!”
莘迩转首望东。
遥见远处的河流如带,河流以东,一抹灰黄的颜色,那是望之无垠的沙漠。北宫越前不久,便是中伏在这片漠上。他帐下阵亡士兵的血迹还没有干透,氾丹就又带兵闯入这片漠中。
“速请杜府君、北宫将军来。”
麴球、傅乔跟着莘迩一起在城上。
麴球说道:“督君,请杜府君、北宫将军来,可是要遣兵援氾府君么?”
莘迩回顾麴球,说道:“鸣宗,卿真知我意!”面带深深的忧色,说道,“那股虏骑若果是诱饵,氾府君此行危矣!必须即刻遣兵赶往接应。”
“杜府君,文臣也;北宫将军的臂伤未愈。他两人都没法带兵往援。督君,由我去接应吧。”
“你?”
麴球笑道:“怎么,督君信不过我么?”
莘迩与麴球已经很熟了,对他的能力也已比较了解,由他去接应氾丹,信是完全可以信得过的。莘迩唯一忧虑的是,假使那股虏骑若真的是诱饵,麴球万一接应不成,反而也陷入其间?势必会很危险。到这个世界以来,麴球的言行举止是最对莘迩心思的一个人,他不免迟疑。
麴球猜出了莘迩的心思,笑道:“督君放心,球不会浪战,接应到氾府君,便就回城。彼纵诱饵,即使果有埋伏,我不与他打,逃,难道还逃不过么?”
莘迩一笑,说道:“好!那就由卿去罢!”叮嘱说道,“切记,万不可轻率与战!莫因贪图小利,而中敌埋伏!”
“督君请放宽了心!”
“你部的胡骑刚编练成,战力或许不够,我拨严袭部的甲骑百人与你,你带着同去。”
麴球颇是感动,说道:“多谢督君厚爱!”
麴球从城上下来,入到营中,没选胡骑,尽点本部精骑五百,加上严袭部的一百铁甲骑,共计六百骑,余外,又有那一百铁甲骑的从骑二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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