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总督呢?”李明勋再次问道。
林河从文件里拿出几封信递给所有的与会人员,都是由书记处翻译抄写的信件,而原件和首稿则递给了李明勋,李明勋接过来看了起来,信中,澳门总督表达了自己的无奈,表示澳门方面也是被迫同意了西班牙的入港请求,表示收到了耶稣教会的压力才如此的,而澳门总督也表示,澳门的军事力量不会参与和社团的争端,如果双意谈判的话,澳门愿意居中调停。
对于这封信,李明勋还是愿意去相信的,毕竟澳门的葡萄牙人日子并不好过,在去年荷兰人占领了马六甲后,澳门与果阿的商业往来便是处于危险之中,如今香港开埠,马尼拉大帆船被打劫,澳门的地位每况愈下,其乐意见到社团被西班牙人攻击。
但是归根究底,还是实力的下降,实际上,在欧洲本土,葡萄牙已经从西班牙人的控制下独立,并且迅速和荷兰人签订了和平协议,但是政治关系向来是本土归本土,殖民地归殖民地,特别是东方的殖民地属于东印度公司的情况下,事实上,在荷葡停战之后,东印度公司与葡萄牙人的冲突一直到十几年后攻占锡兰,彻底垄断东方的香料贸易才和平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葡萄牙和西班牙在本土已经战,但是在东方,这两个国家,特别是澳门和菲律宾之间仍旧需要抱团取暖。而澳门又是耶稣会的教区,有耶稣会从中搭桥,澳门自然选择在这场战争中站在西班牙人一侧。
“呵呵,施罗宝好算计,谁都不想得罪,真是可笑。”西蒙斯鄙夷说道。
陈邦彦看了西蒙斯一眼,道:“你似乎也是佛郎机人,好像也在澳门多年?”
西蒙斯脸色一变,李明勋却是笑了:“西蒙斯如今是社团元老院的元老,与其他元老一样可靠。”
陈邦彦也无意纠结此事,而是问道:“如何解除香港的封锁,李先生可有章程?”
李明勋点点头:“我心中有一策,一劳永逸!”
陈邦彦来了兴趣:“哦,请说一说吧。”
李明勋指了指西面,说道:“攻打澳门!”
“这不可能!沈大人绝对不会允许的。”陈邦彦当即说道。
李明勋摊摊手,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其他人,西蒙斯第一个站出来:“确实是一个好计策。”
西蒙斯当即站起来,说道:“从舰队作战的角度讲,这是最好的法子,诸位都知道,西班牙人的军舰向来配属有较多的水手和超量的陆军,所以其比任何一支舰队更需要港口的支持,而在广东沿海,唯一能支持其的只有澳门,如果拔掉这个据点,那么西班牙人的舰船只能往返于马六甲与香港之间,破交作战的效率大降而成本则会升高,更是无法维持此次破交作战这类大规模的舰队了。”
陈邦彦喝问:“你知道攻打澳门造成的后果吗?”
“会有什么后果?”西蒙斯问道。
陈邦彦道:“没了佛郎机人,与之往来贸易的缙绅当如何?珠江口的海贼谁来弹压,佛郎机人报复当如何,另外,广东税收也会受到影响。”
当然,许多话陈邦彦没有明说,在朝廷那里,澳门是平衡社团的重要力量,如果澳门被攻占,那么社团在珠江口岂不是一家独大了。
林河道:“香港拥有更便利稳定的贸易条件,缙绅们可以来这里贸易,海贼和葡萄牙人的报复也会由社团应对,至于税收嘛,左不过一年两万的税收和五百两的地租银,香港提供也就是了。”
陈邦彦还要说话,李明勋抬起头,提醒道:“您弄错了一件事,我方才所说是攻打澳门,没有说攻占澳门驱逐葡萄牙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邦彦满眼警惕的问道。
李明勋认真说道:“社团与葡萄牙人素无嫌隙,此次无端被挑衅攻击,葡萄牙人助纣为虐,安能独善其身呢,我的意思是,社团派遣陆军,进攻澳门,迫使澳门总督驱逐西班牙舰队离境,好让我主力舰队歼灭之,只要葡萄牙人放弃对西班牙的支持,那么社团自然会退兵。”
林河解释道:“李大人的意思是惩戒葡萄牙人,让西班牙人失去巢穴,无意改变葡萄牙人与朝廷的合作关系。”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我做不了主,要请示总督大人。”陈邦彦见李明勋主意已定,当即说道。
李明勋微微点头:“我立刻派遣快船和快马送您去肇庆,请速去速回,社团的军队会在二十天内赶到的。”
陈邦彦当即选择告退,待他离开之后,西蒙斯道:“这个明国使者真是迂腐不堪,与那些明国官员一样,那位沈总督怎么会让他作为使者呢?”
“因为他是我最不愿意打交道的那种人,沈大人认为只有这种人才能在我这里维护大明的利益。”李明勋也是无奈,事实上,这也是事实,如果沈犹龙派遣一个贪财的官僚或者无耻的士绅,社团有的是法子,但陈邦彦这人能言善辩又以大明利益为根本,为人刚正不阿,确实难打交道。
“其实香港与澳门不过百里水路,如果突袭的话,更为妥帖,何故要先知会大明朝廷呢?”海述祖小心问道。
李明勋道:“西班牙舰队和澳门地方舰队的力量不容小觑,正面应战恐伤亡巨大,如果能得到沈犹龙大人的支持,那么社团就可以绕到背后,直接从陆地攻击,就凭澳门那点力量,社团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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