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也是为了卫生和方便,当然,这不是主要的,考虑到实际情况,所有的为清廷服务过的满洲、蒙古和汉官、商贾都必须剃发剃须,国难期间坚持没有剃发的伪明官员可选择不剃。”
马吉翔有些小兴奋,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头发,问:“这么说,我们是不用剃的了?”
剃发不剃发的,马吉翔并不在乎,以他的性子,在满蒙铁蹄屠刀下,怕是早就剃发了,关键在目前的处境下,这头发就是他的高人一等的自豪感,虽说都是战犯,可老子没当过汉奸啊。
张万里微微点头,说:“当然,你们二人可以不剃,但是方才我也说了,剃发剃须的首要是标明身份,便于看管,你们不剃发,显然是违反这个规矩的,为了标明你们的战犯身份,需要在脸部烙印一枚,马吉翔,你是选择烙印还是剃发?”
说着,张万里从剃发匠身边的炉子里拿出一根烧红的铁烙来,正是一个叉型烙印,在板凳上一放,发出一股黑烟,还有滋啦滋啦的声音,马吉翔吓得屁股一缩,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剃,我还是剃发。”
“朱由榔,你呢?”张万里提着铁烙,再问朱由榔。
“我要......我要见雷克生.......。”朱由榔倔强说道,显然两样都不是他想要的。
张万里微微摇头:“雷长官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再次告诉你一遍,我之所以被派到这里,上头一是担心有人虐待似爱新觉罗福临这等战犯,二是担心有人优待你这种战犯,实话告诉你,雷长官来了,你也得二选一。”
“好一个不媚上的官员!”福临在一旁大赞,却也不知他是真的欣赏张万里,还只是挑唆。
张万里见朱由榔不从,一咬牙,放下铁烙,说道:“当然,若你认为这是侮辱,可以选择以死明志,昌平没有那么多花样,你若寻死,我这条腰带和浴室外那棵歪脖子树可以借你一用。”
“哈哈,他若有那个血性,就不会出现在南京了,彼时的逃跑皇帝,今天的剃发孬种,哈哈哈,有意思,原以为到这监牢是要遭百般虐待的,不曾想能见今日这般趣事,啧啧,来的好,来的好呀!”苏克沙哈大声的嗤笑着。
“我.......我剃,我剃......。”朱由榔只得选择从命,不多一会,便是成了一个光头,与马吉翔一起进入浴室之中,张万里暗自长出一口气,他方才也不过是演戏罢了,他可不敢真的逼死朱由榔,好在,这个逃跑皇帝终究还是选择活命。
两千多人进入管理所,又要剃发洗澡,一直忙活到了下午五点,冬日里的北地天黑的早,所以战犯们进入食堂吃晚饭,再行分配住所,而雷克生则在张万里的引导下参观了这座监狱城。
管理所的官用设施基本都是对昌平原有建筑的修缮,但战犯所用的建筑多是按照军营的标准推倒重建的,因为工期紧张目前只建设了食堂和宿舍,诸如阅览室、图书馆等附属建筑还在修建之中,可以看出,干活的人中,工匠只占少数,大部分干活的都是先期抵达的战犯,这也是战犯劳动改造的一部分。
“怎么卫生系统只有这几个人啊?”雷克生进入卫生室,只看到了一个值班的医生和几个护工,这可远远低于他个人的预料,要知道一个营级单位驻地,就常驻四名军医的。
张万里说道:“这是管理所警卫队的医务系统,只为警卫和管理层服务,不为战犯服务。”
“为什么,我得到的命令是按照甲等部队的标准配给的。”雷克生不解,虽说强行剃了朱由榔的头发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管理所的标准还是不低的。
张万里笑了:“第一批战犯刚进驻的时候就有千余人,当时按照标准从近卫军中抽掉了一个军医小组来,可战犯根本信不过我们的军医,几番折腾下来,战犯除非主动提出,否则生病受伤都由他们自行诊治,我们只向他们提供药品和制药场所,只有发生传染病等病症,军医才会主动介入?”
“自行诊治,战犯之中还有大夫不成?”陪在一旁的魏长生颇为不解。
“满蒙战犯之中未必有,但那些缙绅士大夫出身的官员,不少懂得医术的,有些还有家学渊源,一般的病症都能治好,实际上,他们治不了的,军医也没有法子,还是得送京城的陆军总院或者皇家医院。”张万里解释道。
雷克生笑道:“这有什么,文人嘛,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他们这群人,除了当官为宦,多有其他手艺在身,多半是消遣爱好,若不是你自幼跟在我身边,怕是早见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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