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远庖厨,宰杀鱼这种事情,有违我们读书人的原则。”
沐子川一本正经的道。
“再者,在咱长坪村,除了杀猪宰牛担水这些力气活儿,灶房里的其他事儿,不都是妇道人家该操持的么?”
“即便我去宰鱼,被人瞅见,也定会笑话你我有违规矩原则的!”
他语重心长的劝导杨若晴。
最后,他又耐心的哄劝她:“晴儿,你不如换件事儿吧,我保证帮你办到!”
“好哇,那我要天上的月亮,你帮我摘下来?”
沐子川:“……”
“晴儿,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么?我如此真挚的跟你道歉……”
沐子川语气中透出受伤和憋屈。
“够了够了!”
杨若晴不耐烦的一挥手:“我就受不了你们这些书生,又酸又迂。”
“嘴里说的天花乱坠,实际去做,这也不会那也不成!”
“那天的事情翻篇了,往后谁都莫提,你赶紧拎水家去,我也得去洗菜,就莫耽误彼此功夫了!”
撂下这番话,杨若晴抬脚就走。
“晴儿……”
任凭他在后面喊,她都不再回头。
沐子川站在树下叹了一回气,摇了摇头,一脸黯然的拎起水朝村里走去。
杨若晴赶到的时候,池塘边还有几个浆洗的妇人。
“晴儿,是你来洗菜哪?”
一个妇人突然朝她打招呼。
杨若晴扭头一看,见是长庚叔家的桂花婶子。
“是啊,我家晌午有客吃饭,我娘忙家里的,打发我来洗菜。”杨若晴乖巧的跟桂花打招呼。
桂花笑着道:“我晓得,你家今个买田了嘛。”
“你娘早上打发大安去我家说了,你长庚叔今个上昼去了趟邻村晌午回不来。”桂花道。
杨若晴点点头:“让长庚叔先忙着,夜里去我家吃夜饭也是一样的!”
“好嘞,回头我跟你长庚叔说啊!”
“嗯!”
杨若晴四下瞅了一眼,找了个空地儿蹲下来开始洗菜。
晌午有满满一大桌,这蔬菜的份量自然也不少。
洗完白菜洗韭菜,洗完莴笋洗土豆……
胖头鱼等会再弄。
杨若晴蹲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洗菜,偶尔跟那边的桂花婶子说几句话。
家里抓三只猪崽子的钱,还欠着一些。
是长庚叔和桂花婶子在中间做的担保,当时是许诺等卖了第一头大猪就给那边养猪娘的人家送去。
现在,家里钱凑齐了。
杨若晴琢磨着,那欠的猪崽子钱回头夜里长庚叔过来吃饭了。
得交给长庚叔,好让他啥时候陪桂花婶子回娘家,再转交给那边的债主。
蔬菜洗得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身后传来有力的脚步声。
杨若晴突然就想到了骆风棠。
扭头一看,果真见他正迈着大步子朝这边而来。
“棠伢子,你咋过来了?”
她转过身来,朝他问。
骆风棠咧嘴一笑:“三婶让我过来瞅瞅你菜洗好了没!”
说罢,他眼睛朝着她脚边的菜篮子看去……
“快啦,把最后两只土豆磨掉皮,再把鱼宰下就成了!”杨若晴说道。
“嗯,你接着磨土豆,鱼我来弄!”
骆风棠说道,一边已撸起了袖子。
结实而有力的手臂,小麦色的肌肤,泛出健康狂野的色泽。
在杨若晴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俯身拎起了那条翻着白眼的胖头鱼。
又拿起边上的一把菜刀,蹲到了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开始宰杀……
杨若晴抿嘴一笑,也蹲了下来,一边磨土豆皮一边看他杀鱼。
刮鳞,去腮,剁翅剁尾……
他做得干脆利落。
从侧面切开鱼腹的时候,那刀口刚扎进去,殷红粘稠的鱼血便涌了出来。
顿时染了他一手。
他眼都没眨一下,用力划拉一下。
细微的裂帛之声后,鱼腹便被切开一条漂亮的弧线口子。
然后,他捏着菜刀的手腕巧妙一转,那刀锋探进了鱼的腹腔内。
鱼肠鱼鳔鱼胆啥的,全都被刮出了体内。
鱼胆在如此锋利的刀口下,竟完好无损!
杨若晴忍不住惊叹了两声:“棠伢子,你真行!”
骆风棠不以为意的笑了下,“比起你大伯和大堂哥他们识文断字,还会拟契约,我这杀鱼不算啥!”
杨若晴知道,今个家里买田的契约,是大伯过来拟的。
让大伯来拟,是杨华忠提出来的,却是老杨头的意思。
杨若晴知道老杨头最维护大儿子杨华安的脸面,但凡有装比的机会,都会给大儿子积极争取。
只是可惜,大伯是个万年老童生,哎!
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杨若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骆风棠的身上。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她说道:“会写字是本事,可会狩猎,会杀鱼,也同样是本事啊!”
骆风棠一边洗鱼,一边微笑着听她说。
“棠伢子,你想啊,咱人活在世上,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鼻子底下这两寸半么?”
“民以食为天,这吃,是最重要的。”
“就好比某些人,就算他满肚子的墨水,文章做得花团锦簇。”
“可让他杀条鱼,煮锅饭都不会!缺了人伺候,那就得饿死!”
杨若晴说得起劲,甚至还拿了沐子川出来当反面教材。
骆风棠微笑着听着,不时点点头。
池塘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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