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忠听大安这话,眉心皱在一起,沉默了。
杨若晴也没啃声。
茶水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赶上这样的酒席,不停地烧饭炒菜。
那瓦罐里的热水,一会儿就沸腾了,茶罐都不够装。
前院两桌的宾客,就算是一批从撒哈拉沙漠出来的,也喝不了那么多茶水!
显然,谭氏就是不想给,才这样打发了大安!
而娘亲孙氏,铁定是被谭氏指派的脚不沾地。
连上茅厕的空子都木有!
杨若晴有点恼火。
可是看到杨华忠那愧疚的脸色,她压下了心里的火苗。
她笑着对杨华忠道:“爹,没事儿,我这就去灶房烧热水,一会儿就好!”
说话间,骆风棠也进了屋子。
他是过来跟杨华忠打招呼道。
“棠伢子,你陪我爹说会话,我去烧下热水。”
她对骆风棠招呼了声。
“嗯!”
骆风棠点点头,摸了下小安的脑袋,然后来到床边跟杨华忠说话。
杨若晴转身来了灶房,把水添上,又往灶口里塞了几把松毛。
大安跟了进来。
“姐,我会塞柴禾,可不会灌水……”
大安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轻声道。
杨若晴看了眼大安,宠溺一笑。
“傻弟弟,这不怪你。你还小,灌水到时候烫到了可不得了!”
她微笑着说道。
大安才八岁,身量也就比这锅台高出半个头。
要他从灶台上抽出装满了开水的瓦罐,再装进保温的茶罐里。
莫说是他,就算是她自己,也是一件有点难度的事儿。
“大安,前面都开酒席了,爷咋也没来喊爹过去落座呢?”
杨若晴又问。
这才是她最关注的事情。
照着规矩,大安小安是孙子辈,又是小孩子。
这样的正酒席是没资格坐桌子的。
通常是等正排酒席吃完,宾客散去后。
把那些剩下的残羹冷炙热一遍,然后谭氏带领着媳妇孙女孙子们再在厨下吃。
可是——
杨华忠却是有资格吃正酒席的。
现在前面吃得兴起,他却还坐在床上连口热茶都喝不上?
杨若晴就不爽了!
听到杨若晴的问,大安皱了下眉头。
“我也不晓得咋回事,这一上昼,爷没来过……”
杨若晴再问:“那大伯四叔和堂哥他们,可有人来过?”
五叔今日是主角,铁定是抽不出空来的,无需问。
大安又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
杨若晴眯了眯眼。
老杨家这帮人,到底是忙得落下了呢,还是存心的?
瓦罐里的热水,就在这样的反复揣测中沸腾了。
杨若晴接过大安抱来的瓦罐,把新烧的热水装了进去。
拎到隔壁屋子里时,骆风棠还在陪着杨华忠说话。
见到她拎着热水进来,骆风棠赶紧起身迎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热水放在那边的桌子上。
“晴儿,我刚跟三叔这讨了个主意,三叔已替你点头了。”
骆风棠笑眯眯道。
杨若晴讶了下,看了眼床上的杨华忠,也在笑。
“你和我爹背着我在合计啥呀?快说来我听听。”杨若晴笑着道。
杨华忠道:“你骆大伯家过几日也要买田了,想让你过去帮忙拾掇一顿晌午饭招待余大伯和里正他们,我替你点头了。”
杨若晴一听,眼睛亮了。
“买田好啊,棠伢子,你和你大伯相中哪块田了?几等?多少钱?”
“两亩三等的田,二两银子一亩,统共四两。”骆风棠道。
“也在村子南面,靠近李家村那块儿,跟晴儿你家前几日添置的田隔得不远!”
“哎呀,那敢情好,往后咱去干活都有伴儿啦!”
杨若晴抚掌道。
骆风棠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那边,大安给杨若晴和骆风棠倒了两碗热茶。
骆风棠把自己那碗端给杨华忠:“三叔,你先喝吧!”
杨华忠摆手:“我一上昼就坐这,又没做啥,不渴不渴,你喝你喝。”
这边,杨若晴喝了几口热茶,感觉嗓子眼舒服多了。
她接着问骆风棠:“几号签契约?”
“这个月底二十八。”
“嗯,还有十多天,到时候我陪你去瓦市买菜。”
“嗯!”
……
老杨家前院,正屋里面。
以中间的天井为分界线,前后两截堂屋各摆着一张八仙桌。
前面的八仙桌,男人们正觥筹交错,酒宴进行得正酣。
老杨头,长坪村里正,隔壁老王头,老陈头。
鲍素云的娘家兄长,骆铁匠,杨华安,杨华明,杨华洲,杨永仙。
十个人,刚好凑齐满满一桌。
里正坐首位,鲍素云的兄长坐里正下首。
后半截堂屋的桌边,妇人女眷也坐了满满当当的一桌。
分别是老杨家这边的媒人周婶子。
鲍家那边派的媒人骆大娘。
鲍素云的嫂子,周婶子的大儿媳妇,里正的婆娘。
杨华梅,以及杨华梅边上,抱着大宝的鲍素云。
还剩下两三个空位,也分别坐着村里亲戚家的女眷。
……
老杨家后院的灶房里。
油烟味升腾,金氏守住底下两口灶口。
孙氏掌勺,把炒好的菜放到边上的托盘里,再由二小子杨永进送去前院堂屋。
谭氏蹬着小脚站在一旁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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