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部分维斯特洛人不同,丹妮莉丝对红神教可一点也不陌生,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半个信徒。
因为至高牧师本内罗从火焰中解读出“龙女王就是预言之子”的缘故,红神教上上下下无数人不断地在狭海两岸为她宣传造势、阻挠反坦格利安联盟的组建不说,瓦兰提斯大红神庙还派了一位与梅丽珊卓同级的高阶祭司——马奇罗千里迢迢赶至奴隶湾辅佐指引她,并一直陪伴她到应验预言击败异鬼才离开。
在此过程中,丹妮莉丝不仅进一步见识到魔法的神奇,更在长期相处中熟悉了解了这位红袍僧及其所信仰的神祇……
那是一位神秘却可靠的男巫,所信仰的拉赫洛也似乎真实存在,他在自己身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在应那位神祇的指示,引导自己奔赴终焉之战,去成为击败黑暗拯救人类的预言之子。在此过程,马奇罗中保持了严格的中立态度,既未参与过瓦里斯和培提尔的争斗,也从未有过为自身谋取权力和私利的行为,更没为传播红神教而干出过任何诸如火烧异教徒之类伤害无辜的荒唐事。
马奇罗良好端正的言行毫无疑问让丹妮莉丝对红袍僧及他信仰的拉赫洛产生了不错的观感和印象——实际上,她甚至动过在一统七国后任命马奇罗为首席宗教和魔法顾问、引进红神教以搅动七国一潭死水的宗教现状,并削弱旧镇海塔尔家操控下的七神教对维斯特洛全境的绝对影响力、打破许多地方的人“只知有七神而不知有国王”的现状的念头。
只可惜……后者在完成使命后坚持辞行返回瓦兰提斯,她留也没留住。
但马奇罗走了没关系,丹妮莉丝对他及他背后的红神教势力的亲近和好感,此刻便以爱屋及乌的方式,延伸至了他信任的同僚——另一位红神高阶祭司梅丽珊卓身上。
像他们这样身怀大能却虔诚无比、毫无政治野心的群体,应当不会出于什么肮脏目的,偏帮他人来欺骗或对付自己这个……预言中的女王吧?
怀着这种心态,尽管女巫来访的时间很不巧,但丹妮莉丝还是在略微思量过后,决定稍费工夫见上一见。
***
“请她进来吧。”
丹妮莉丝下完指令,坐回位中,收起困惑和仓皇,挺直腰身,重新戴好了那属于龙女王的坚强面具……并抬头看向迤迤然走进屋内、虽面露疲色却一如既往的优雅高傲的红袍女。
“梅丽珊卓女士,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红袍女摇摇头,“陛下,眼下不该由你来问我,而该由我来问你才对——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这里干什么?”
“女士,我们都尊重您。”弥桑黛立马跳出来维护女王:“但这是陛下的房间,她在这里不需要任何理由,请您保持尊重!”
“我知道这是她的房间。”梅丽珊卓用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的那种轻蔑眼神睨了少女一下,旋即把视线转回丹妮莉丝:“陛下的三位重臣同时中毒,两人毙命剩下那个也命悬一线,您此刻却既不设法抢救幸存者,也不赶紧撤离临冬城以防赠地军内乱……缩在无垢者保护下的这栋楼中,是在等待什么奇迹发生,还是指望局势能自行好转并平息?”
丹妮莉丝没有被这番显而易见的嘲讽激怒,因为实际上她正准备撤离,不过被红袍女的上门求见打断了罢了——她与弥桑黛悄悄对望一眼,谁都没把实情说出口来。
短暂的几秒尴尬寂静后,丹妮莉丝意识到,在真相揭露以前,哪怕只做做样子,她也应该表示出一点对下属的关心:“这确实是我的失误,请原谅。梅丽珊卓女士,艾格在昏迷倒地前点名要向你求救,想必你已参与过了治疗,能否说说,他现在怎样了?”
“死了。”红袍女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旋即补充道,“科本学士辨认出总司令中的是他被盗的某种毒药,这种药物毒性剧烈无比,却有个特点——它可以被人体自身消解,所以……不仅小剂量服用毒害轻微,而且从理论上来讲——只要设法吊住中毒者的性命,他便能靠自身的身体机能撑过去并完全恢复。于是,我整个下午都一直在施法为其续命,用法力与毒药进行消耗战,尝试救下守夜人总司令。”
“咳咳,陛下。”
弥桑黛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看似没头没脑啥也没说,实际上却是暗示提醒丹妮莉丝:即使是红神高阶祭司,说的话也不一定就完全可信。
“那为什么失败了?”在从红袍女口中听到死了两字时,丹妮莉丝感觉就像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既有些空落落,但同时却又松了口气。失去知己的苦涩,和得知前者并未背叛的轻快……几种截然不同的情感混杂在一起,滋味当真难以言表,即使在被弥桑黛提醒意识到女巫也可能是在欺骗自己后,依旧久久无法从这种怅然若失中走出来。
“因为没有人的法力是无穷无尽的,我已竭尽所能,但总司令喝下的毒酒实在颇多,而这毒的威力也完全超过想象……再强撑下去,我反倒会先支持不住了。”
一边说着,一边仿佛是要为自己的话增添说服力似,梅丽珊卓自顾自地走到旁边专为访客准备的椅子旁,像被抽干力气般坐了下去。
她当然没真如表现得这般虚弱,但不管怎样,至少她现在法力已近枯竭这一点是真的:艾格把那条魔法项链还回给梅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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