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感觉到的是怀里一空。
虽然只是短暂的半个月时间,但抱着娇小的少女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在那个马厩醒来开始,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回闪,从风车牧场干草的气味到壁橱里货架上的牛皮短靴,从蒸汽火车的车厢到那晚金碧辉煌的舞会,
穿过米兰的大街小巷,穿过意大利的麦田原野。
冰凉包覆着身体的感觉传来,气泡上浮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一片漆黑的看不清任何事物,身体仿佛在下坠,也好像在被什么人抱着,
但这些感觉朦胧而又不真实,让方然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不过有一点他缓缓想起,
这是他坠入冰海的感觉。
自己....掉进北冰洋了么....
啊啊....真是的....方然你还真是做到这一步了啊...
明明只是个没什么底气的笨蛋来着。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靠着这点微末的感觉却判断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方然任由着身体朝下坠落而去。
从一声不响的冲出校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么...
回忆着那晚慌张焦急的冲出京城大学,明明按理说应该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却莫名的让方然感觉过去了很久。
最开始出于的大概是自责和愧疚。
得知了玲陷入危局,而自己半个多月以来只顾着无所事事、嫌麻烦的避开夜战世界的自责和愧疚,
被暑假末尾那个男人为了所爱付出半个世纪的人生触动,故意放大自己的焦急、愧疚的奔赴北极,明明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过远门,也没坐过飞机。
闭着双眼,意识朦胧的那一刻,冰凉的海水坠落感消失不见,他好像回到了那趟十个小时的航班,趴在手边的桌上,模糊的视线看着窗外的夜色云海昏睡的出神。
不知道听谁说过,
人自己是不会改变的生物,人是只有遇见别人才会改变的生物。
坐上那趟航班起,自己到底改变了多少呢?
呵,或许从遇见那道金色妖精一样的身影开始,自己就开始改变了吧...
场景闪过了机场、酒店、破冰船,和那名漂亮的空姐、那个干练的女强人、那个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青年对话,让方然意识到这真的是场梦。
抱歉,一会就好,再过一会我就醒来。
像是贪睡的孩子一样,他对着不知道什么人在呢喃念叨。
只会做自己能做的事情,那是因为只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真的一个人没有任何支援,只有自己踏入北极冰原的那一刻,这远远背离自己会做事情范畴的做法,没人知道跋涉的那么多小时里,靠着装甲、压缩饼干的他有多么紧张不安。
但是,必须去做。
只做自己能做的事情,那就永远只会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只贪图平稳的缩在自己的日常,那就永远也无法成为玲的力量。
所以承认了自己的力量,所以逼出了战斗的勇气,
所以决定踏入夜战世界。
冰海上直面不夜宫最强战力,宣泄着力量,舍弃了自己全部的逃避与怯懦,正面迎战眼前一切的那一刻,
方然头一次感觉到了曾经觉得很厉害的那些人,离自己不再遥远。
虽然这样身为参加者的自觉,觉醒稍稍有些来迟。
但是不要紧,方然。
你真的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真正成为了参加者的你,已经可以自由平静的支配那股的力量,一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真实也在你眼前这展开,
那剩下还需要做的,或许就只是....
冰原上的感觉消失泯灭,梦境仿佛又回到了冰海下坠的那一暮,方然微微的睁开黑眸,好像能抓住那抹微光,放心的沉下...
然后梦境苏醒。
睫毛颤抖,一点一点费力睁开黑眸,
眼前的景象出乎预料的不是力场撑起的冰海深处黑暗的空间,反倒是泛着微蓝光芒的明亮的空间。
嗯?
视线变的越来越清晰的那一刻,浑身上下撕裂的剧痛感传来,并非场景里他不惜代价赶回玲所在的代价,而是进入场景前冰海之上穷尽一切的负担。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喊声,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可以控制的地方的那一刻,
方然突然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枕在什么柔软之上,模糊的视野里一道身影正在缓缓清晰。
像是那一次他面对b-99绝望无力的只能瘫倒的夜晚重演,方然看到了那道和一百年前暴露的妖冶不同,披着黑布斗篷容颜幻惑安静的魔女。
“睡醒了么?”
魔女轻声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然睁大了黑眸看着此刻的她,
记忆里,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那个小镇里面对着那个一百年前恐怖疯狂的她。
张了张嘴,果然还是发不出声音,冰海之上的战斗他挥霍了太多太多的魔能,身体已经彻底承受不住。
“很难受么?”
苍白妖冶的容颜藏在黑布的帽兜之下,魔女看着自己快要坏掉的人偶,眼睛里有着不知道多少的心疼,
所以她伸出了手,平放在方然的额头上方,精神控制轻微的发动,遮蔽了那些让方然难受的剧痛感。
“是...你又救了我...?”
像是终于甩掉了沉重的负担,喉咙总算能够吐出空气,方然看着眼前的魔女,感觉这一幕就像那次考核场景里的景象,
她又在自己陷入绝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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