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着假山下的一方静池,谢尚问谢福:“这泉眼是在地底深处?”
谢福笑:“尚老爷明鉴。这眼泉离地面足有一丈,所以水流虽大,一般人眼却见不到。能见到的只池子里的鱼,所以这眼泉就叫‘知鱼泉’。”
“这就是知鱼泉?”谢尚闻言笑了:“我在名泉碑里见过,还有诗云:谭城浅水似濠梁,有客观鱼慕老庄。无饵无钩闲罢钓,倦眠莎草映斜阳。西池泉味比东强,何必天寒割蜜房。莫道脂甘能悦口,试将一饮胜天浆。”
“没想这一眼泉竟是在这里。这里,”谢尚打量一回池前的房屋笑道:“呦,紫薇已经种上了,看来这处是设成书房了。”
紫薇花期长,被誉为“千日红”,花叶形似官员身上的玉带又被称为“玉带花”。
紫薇是迷信的谢子安的爱花,所到之处必种。
所以谢尚一看到屋前两棵新移种的高大紫薇,立就知道了此院用途。
谢福笑:“尚老爷明鉴!”
红枣听说这是她公爹的书房,立跟着四处打量。
说来可怜,谢家待了十年她都不知道男人们的外书房到底啥样。
看到小媳妇突然灵活起来的眼珠,谢尚心里好笑:还没入住的书房其实就是普通院子。
但看红枣这么好奇,谢尚摇头:罢了!进京后就带她瞧一回他的书房吧!
谢子安这处宅子足有五个三进的独立大院。每个院子内外都是绿水环绕,山石峻峭,更有各样石桥连通点缀,具足江南水乡风韵。
红枣看得眼热,心道不怪世人都想做官。同在山东,但看张乙买宅铺千辛万苦,而她公爹庄子宅子来得这么容易就知道了。
来济南必是要看趵突泉的。
谢子安的宅子在济南的中心,离趵突泉不远,徒步也就是一刻钟的事,坐马车就更快了。
坐上马车,谢尚方告诉红枣道:“其实这周围还有一处珍珠泉,据说泉水清澈如碧,一串串白色气泡自池底冒出,仿佛抛撒的万颗珍珠。可惜这处泉在布政司衙门内,寻常人并不能见。”
“现爹还没上任,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闻言红枣自是说好。
这世的趵突泉依旧是三眼泉,但泉水似白龙腾空喷涌出一丈来高,声势惊人,远不似前世的泥鳅样。
原来这才是天下第一泉的本来样貌!
红枣惊叹地仰着头看着空中高腾的水流,一眼不眨。
谢尚虽先前来过,但当下也跟红枣一般仰头观看,良久方叹一口气道:“这样的美景怕是也只济南才有!”
其实,红枣心说:前世的人造喷泉不止喷得更高,还能跳舞呢!
只这世没有电,也没有电动机,整不出人造喷泉。
思一回人造喷泉,红枣摇摇头:有这一份气力,她还不如先弄个简易自来水装置,建个带花洒的卫生间。
想到花洒,红枣精神一震,这个可以有!
而且花洒出水也有点形似喷泉。
晚饭后谢尚拿出人情礼单道:“红枣,现在得闲,咱们倒是看了这礼单。如此有不明白的地方明儿还能请教福叔。”
“咱们后儿启程,到时再想问,得书信往来不说还耗时!”
谢尚说得在理,红枣接过了礼单……
辞别谢福坐上马车,红枣有了事做。她得把礼单上的人名和家庭成员背熟了。
谢尚比红枣的压力大。红枣只要请宴的时候不叫错人名就成了,而他自打进衙门的头一天,就得准确地认出所有路遇的人来。
谁让他爹原就是翰林呢?所以其他的新人可以不认识翰林院的人,他却不能不认识,而且只认识还不成,他还得在言辞间自然背诵出对方的大作名句为示久仰。
不然难免让人误会他爹谢子安看不起自己,竟然没跟儿子提过自己!
自古事有两面,得失难料。先前科考谢子安凭借翰林身份确是给了谢尚不少科举的指点和一手资料,但科考前后谢尚、谢子安小媳妇一般地各种回避避嫌却是比一般人更劳心劳力。
其间得失原就难论。
现人情当前,谢尚为了继承和发扬他爹的人际江山说不得还得比旁人更费一层心。
北方寒冷,庄家一年只种一季,普通民众的日子过得比一年两季的江州人辛苦,连带的城镇也不繁华,路店饮食粗糙,多是大个馒头大碗面,少有米饭炒菜。
幸而有焖烧锅,车队上下方才能吃上合口味的饭菜。
一众焖烧菜中,谢尚最喜张乙焖的红烧肉,每天都要吃好几块,吃得红枣颇犹豫是不是该把张乙带上京——她公公很快就要到任,到时再寻房难免给人仗势欺人之感。
红枣是想借她公公谢子安的势保平安,但还不至于万事都用。
这是她的甘回斋,她还想尽可能地自己经营,并不想打下太多的谢子安烙印,即便在外人眼里她和她公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即便张乙能在往后半个月内找到铺子的可能极小,但红枣依旧想试一试。
不试,如何能够知道不成?
“老爷,”红枣试探道:“明儿咱们就到德州了。这过了德州就是京师。”
谢尚闻言笑道:“可不是。德州过去就是涿州,京师的南大门了!”
“德州是进京的水陆要道,”红枣笑:“想必很繁华。”
谢尚回想了一回道:“还成!”
红枣提议:“老爷,我想让张乙留德州再开一家甘回斋。”
“可以!”谢尚点头:“这里是九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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