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圈这几个什么情况?”苏小舟问。
李渔说:“这几个关在大牢里呢。已经提出来审过了,都说自己家里没人能穿过流沙层。”
对着纸上三个家族复杂的支系脉络看了半天,苏小舟的目光停在湘南吴家的一个分支上。
“这家只有一个壮丁?”
随着她所指一看,这个分支的确只有一个名字:吴凤麟。
李渔同样注意过这个人,立刻解释道:“这个小家族自前朝迁入长安,到了第三代忽然只留下一个独苗,此后代代单传,一直延续至今。他们并没有案底,之所以一起写进来,是因为吴家有人说,族中曾经最厉害的就是这一支,被称作‘金影子’。如果家族中出了能穿越流砂层的高手,那么一定非‘金影子’的传人莫属。”
一个家族忽然从人丁兴旺到硕果仅存,一定遭遇过非常可怕的意外。掘穴盗墓,尤其盗窃王侯将相的大墓,绝非一个人可以办到,必须有一群高手的配合,通常是家族内部的通力合作。这个代代单传的家族,百年来没有过案底,很大的可能是已经洗白上岸,不再参与盗墓了。
金影子,这个听起来玄乎的名号和它所代表的技艺,大概早就丢了。
“这个家族是不是洗手不干了?”苏小舟道出了心底的疑惑。
“近三代还在做。”
李渔指着一个画圈的名字说:“这个人是个烂赌鬼,为了金银冥器,刨了自己亲爹的墓入了狱。罪犯‘不孝’,未能进入这次大赦的名单。为了戴罪立功,他亲口招认了一件事:在他小的时候,他爹、几个叔伯曾与吴凤麟的爷爷,一起南下庐江郡,盗过一个汉墓。那一次,他们在墓中遭遇不测,折损了近一半人,还是吴凤麟的爷爷救了他爹。”
“庐江郡……汉墓……该不会是哪位王侯的大墓吧?!”
庐州郡往西,汉时有临江、衡山、六安等国,自然安葬了不少王侯。汉墓宏伟,封土巨大,如果吴凤麟的爷爷盗过汉代王侯墓,说明他家这一支的能力不可小觑。
“那把他给抓来问问。”苏小舟有些激动。
李渔摇摇头,“我也想过,可是没办法。户册记录是二十年前的,登记的宅子已经变卖。这个吴凤麟今年三十有余,从小便于家族断绝往来,吴家并没有人能回忆起他的容貌,起来。
没想到小妹也有发现,他们赶忙坐回来。
“你整天抱着那幅画,看出什么门道了?”苏泊沧问。
“哼——”
苏岚烟展开画卷,借着烛光指着上面的海棠树说:“这棵树有一点问题。”
大家一起怼上去,谁都没觉得一树繁花有什么不妥。
苏岚烟说:“集贤院的海棠树在中庭,画室在它的东面。从视角上来看,应该左手边的南方更茂密,但这幅画上却是右手边更茂密一些。”
“或许阎司空与陛下是在西面赏的花?”苏小舟疑惑着回道。
苏岚烟说:“西面是茶室,只有花窗,而且位置很高,看不清树的全貌。以老师的技艺精湛和苛求完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明显的错误。”
“阎司空为何刻意转变视角?”李渔问。
“我觉得老师画的,并非集贤院那株海棠花,而是陛下记忆中的。”
苏岚烟顿了顿,带着几分忧伤继续说:“海棠又名断肠花,寓意永久的等待。如此茂密一树繁花,再下一刻便是凋零,这幅画是纪念故人之作。生如夏花之灿烂,那应该是一位对高祖陛下来说非常重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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