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歆瑶知道轻重。
为好友报个信可以,但关系到韩绛接下来在朝堂上恶斗,她只能给韩绛打辅助。
钱荨逸摆了摆手:“去吧,雪盐、雪糖是奇物。你可以去作些准备,这是绛哥儿送给你的一份产业。”
钱歆瑶这会心跳还很快呢,没有缓过来。
施礼之后退出了钱荨逸的书房。
雪盐、雪糖,钱歆瑶还没有功夫去看呢,刚才的心思都在自已闺中秘友葛家三姑娘身上。
再说葛家。
葛邲派出去汇报的人回来。
葛邲听完汇报后示意汇报的仆人可以出去了。
韩侂胄公开的行程又不是秘密,这个打听不难,韩家的马车出府后在钱家的门外停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马车便进宫去了。
什么人坐什么级别的马车,这是有定数的。
韩侂胄也不可能让一个家仆使用自已的马车,韩绛又不在临安,那么马车上的只能是韩侂胄。
葛邲脑补了一下某个过程,一定是韩侂胄给钱家讲扬州之事的时候,让钱家大姑娘听到。
然后,钱家给钱家大姑娘下了禁足令。
而后,依家仆来报的时间计算,韩侂胄没有离开的钱府的时候,钱家大姑娘已经见到自家三姑娘,也就是钱家的禁足令还没有正式让仆婢们知道,钱家大姑娘趁这个时间差,跑了出来,送出了要紧的消息。
这份人情,很重。
那么……
葛邲又拿起钱歆瑶写给韩绛的信,仔细再看一遍后,依原样叠好放回了信封之中。
这种事情,韩绛会听钱歆瑶的劝吗?
葛邲不知道。
葛邲刚才就已经盘算过自已应该如何应对,第一步肯定是派人回家,葛家先与王刻惪划清立场,然后收集王刻惪谋逆的证据。
那么这些证据交给谁呢?
余端礼?
葛邲摇了摇头,余端礼眼下都自身难保。
周必大或是留正派的人,可他们派谁去了,是明查,还是暗访。已经派了,还是正准备派。
想到这里,葛邲苦涩的一笑。
葛家三姑娘给葛邲的茶里添了热水:“爹爹。”
葛邲说道:“三儿,爹爹苦思,这事若想真正解决的好,最关键的一步,只有一个人能够帮到咱家,这个人却是爹爹最不想面对的。当然,比面对他爹还能好点,韩家绛哥儿。磨墨。”
葛家三姑娘赶紧卷起袖子,开始磨墨。
葛邲又说道:“韩绛,比想像之中的还厉害,秀州之事就已经让为父看到他的手段。为父想过好些人,周相、留枢密不合适,不论交情,只说这事他们不可能替为父出头。其余人与此事无关,也牵扯不上。”
葛家三姑娘傻傻的说了一句:“有钱家大姑娘的信,韩家绛哥儿肯定会帮咱家。”
“就凭一封信!可能吗?”葛邲摇了摇头:“听闻放翁也去了,韩绛还请了仲行公出山,但他们非官身,所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韩绛。”
葛家三姑娘不服气的说了一句:“韩家绛哥儿一定会把钱家大姑娘的话放在心上的,这是钱家大姑娘亲口说的。”
葛邲点点头:“姑且信吧,两手准备。若韩绛愿意相助,这份人情为父一定还给韩家。若不相助,也不怪他,为父也还有办法,只是没有他相助这么好。”
葛家三姑娘这才想起钱歆瑶给她的东西,磨好墨之后赶紧去取出来。
“爹爹,这是韩家绛哥儿派人给钱家大姑娘送的,她分了我一份。”
“是什么?”
两个袋子里装的都是雪白的细粉。
比起面粉粗。
葛邲手心有汗,糖在他手心很快就化了。
化了之后,葛邲感觉这是糖,用舌头尝了一口:“是糖,竟然是如雪一样的白的糖。”
另一只袋子葛邲也尝了:“如雪一样白的盐。”
葛邲感慨的说了一句:“话说,韩节夫这老贼倒是运气真好,凭空捡了一个宝贝儿子。世人以为韩绛是投靠韩家,却不知,韩家会因他而兴,大兴。”
葛邲感慨之后,提笔给韩绛写了一封信。然后才是给江阴自家兄长写信,分析利害,指明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如何办等等。
而后,又写了一封信给自已泰州自已的好友,当下知泰州府事。
葛邲内心更希望韩绛能接自已的信。
韩绛并不知道自已的老爹又玩了一手妙招,这会正在研究银子呢。
鹤翎那边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
扬州的盐钞茶引黑市其实是一处风景很不错的地段,这里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平山堂。
平山堂位于大明寺大雄宝殿西侧,原本是欧阳修所建。
平山堂是专供士大夫、文人吟诗作赋的场所,坐此堂上,江南诸山,历历在目,风光尽收眼底。
但,靖康之役后,许多文人往南逃,临安府更加吸引人。
或是更安全吧。
当年,金军长途奔袭,攻打扬州之时,这里的和尚们逃的一个都不留。
现在过去几十年了,这里又有了和尚,不过却不是真和尚,却是一群私盐贩子怕被人查到,然后剃光了头,装模作样重修庙宇。
而后,慢慢的开始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最终,这里变成了扬州盐钞茶引的黑市。
韩绛,一身贵公子打扮,带着韩嗣、钱宽、韩武、钱浩,还有八个勇武过人的家丁来到这里。
韩绛一行人刚进庙里,就有一位肥头大耳的高僧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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