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韩绛还恭敬的一口一个留公。
现在,老留头。
留正却无话可说,他这一逃,再回来确实在韩绛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
韩绛用手指头在留正腰眼戳了几下:“老留头,你若不走现在就是当朝二把手,枢密院正使。你这次回来,你说他们会许给你什么官呢,亏了吧。”
韩绛是晚辈,这里也没有外人。
留正也不装了。
认怂。
“老夫是给吓到了,吓的连家都不敢回。”
韩绛笑呵呵的将一份文书递了过去后问:“现在呢,留叔。”
一声叔,让两人亲近了许多。
留正接过那文书翻开,这是标准的大宋户部核账式,但却没有排头、没有项目、没有规格。
也就是,除了必要的数字之外,这份数据是谁的,是什么东西,以什么度量为标准,全部都没有。
韩绛伸手一指:“建康军秘密大仓,眼下知应天府或叫建康府的是葛邲。这东西是盐,计算单位是料。”
一料就是个船上一个标准计算单位。
一料等于韩绛穿越前的零点三二五吨。
留正把这张纸揉了揉,又撕碎,就坐在马车上一点一点的撕,每一片都撕的极小,一边撕一边在思考这事。
自已的女婿,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关系,那是自家嫡女。
接近八万料的盐,这差不多是五百料大船二百船的运量,依建康军那里水师的运输船的数量,可以说全部都在运盐了。
八万料,折算下来接近五十万担盐。
留正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把这些盐换成钱,还不能在淮南东路换,因为虞山码头也有仓库,平江也有。这盐我要往西北运,怎么样顺利的运到西北,这便是留叔你要帮着想的。”
留正明白,路线什么是其次,关键是大量的运输船从长江北上,然后再转汉江,这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给大宋朝堂,给金国朝堂那怕是哄,也要哄过关的理由。
用私盐贩子那一套不行。
他们运几十担,往大了说,几百担。
这些私盐贩子全部加起来,一年三万担盐算他们本事大的。
这里是五十万担盐。
没点手段还真不容易运到西北去。
留正问:“你是奔着西夏去的?”
“不然呢?”
也对,汴梁朝代许多次宋与西夏的战争都是由盐引起的,西夏缺茶、米、布、铁,唯有盐很多。西夏的青白盐在很长一段时间是西夏的对外收入来源,而汴梁时期大宋多次禁止青白盐交易。
青白盐,绝对是西夏收入的重中之重。
留正是曾任枢密院副使,他对这些情报也有所了解,思考片刻后说道:“是不是太多了点,就我所知西夏每年给金国官方数量是十万斛,再加上私盐贩卖的也就是两万多斛,你一下五十万石运过去,合适吗?”
二斛一石。
韩绛这是相当于一百万斛的盐。
韩绛回答:“盐是什么?在关陇就是钱。”
“也对。”
在北宋初期,宋禁止党项的盐流入,却并没有作好足够的准备,让关陇地区没有足够的盐吃。党项人就拿盐给许多上部落,你们只要攻打宋人就有盐。
为这事让大宋损失巨大。
留正表示自已明白了:“这事交给老夫,我帮你搞一搞,看能不能挑起金国与西夏的矛盾,能打起来最好,打不起来也要让他们结点仇,依我说临洮那边如果面对金国主力的攻打,怕是很难守住。”
“这要看辛弃疾了。”
“恩。”留正也明白,这事自已操心没用,要看辛弃疾怎么操作了。
临洮城对金国来说属于天高皇帝远的边缘地带,作战投入巨大也未必是件好事。
留正又问:“怕是你爹爹去金中都,也是一计吧。”
“这个,嘿嘿。”韩绛没回答,这事也不能回答。
留正笑了笑,没再问。
韩侂胄确实是去金国挖坑的,但这个坑要埋的却不是金国。
又过了一日。
金中都。
这一次都没有李喜儿从中联系,完颜襄直接找到了韩侂胄。
没在正式的衙门,也没有在迎宾苑,也没在完颜襄的府上,是金中都一间青楼,完颜襄包下了青楼宴请韩侂胄以及宋使团的随员。
金宋两国的小官们尽情玩乐。
完颜襄与韩侂胄却在顶楼小厢内,一壶茶、四碟小点心,两人有的聊,就算不谈正事也是能够聊到一起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也是有地位的权贵。
完颜襄很清楚,李喜儿想在大金成为韩侂胄这样的人。
这个想法很可笑。
李喜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临安韩家去比。
完颜襄与韩侂胄扯了一会闲话,完颜襄开始奔主题去了:“我大金与宋国,和平了有三十年了。”
“啊。”韩侂胄点了点头:“是呀,不打仗总是好的。”
真的和平了吗?
没有,边境冲突很严重,打死打活几百人的情况下,宋金两边的朝堂都只当看不见。
只要没有国战,那便是和平。
完颜襄又说道:“我大金,去年为了应付宋国,花在边境的钱有四千万贯。你宋国怕也有八千万贯,当然实际花在边军身上的,有没有一半呢。”
韩侂胄哈哈一笑:“确实,我大宋去年的军费花了八千万贯,可我们还有南边,你们金国也有北边。”
完颜襄也跟着大笑几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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