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制笔的工作台从方蔓家搬到了傅知非右户的阳台上,顶楼乱七八糟的杂物也被通通收捡清理,扔掉那些枯萎的盆栽,舒望合算着等开春了往他老家那边弄点田泥农肥来种花。
忙忙碌碌、忙忙碌碌,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完了,他也能名正言顺地和傅老师共用一个办公区的时候,竟然还有些不习惯,竟然还有些……不自在。
舒望总觉得还缺了什么。
恋爱该让两个人都走出孤单,而不是把一个人的孤单变成两个人的孤单。
等舒望和舒羽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不安都有些浮于表面了。
舒羽一眼就看出个大概,面前是舒望弄的红烧狮子头,他夹开一块,露出白嫩的内里,肉沫的香滑和荸荠碎粒的脆爽嚼在一起,味道挺好,火候稍微老了一点,肉质嚼起来不太鲜美,舒羽的口味早被他哥养刁了,一点点细小的差别也让他皱起眉头。
舒望喜欢做饭,不开心的时候弄一弄美食,平心静气地一步一步压着走,做出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捧给家人吃,舒望很少有失误,就像他现在做的笔一样,有些苛求完美。
舒羽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了,有心事?”
舒望眉头只淡淡一皱,很快就说:“没有,今天火大了一点,烧老了,是不是不好吃?”
“还行。”舒羽只是刁了口味,不是挑食。
舒望已经完全搬离了方蔓家,也没有把舒羽带到傅老师家里吃饭的打算,只能做了饭菜给舒羽送来,在他们学校食堂吃。
舒羽吃完一整个拳头大小的狮子头,从保温桶里给自己添了碗饭,家里的米总觉得要比外面的好吃。
“你和傅知非怎么样了?”舒羽随口问,“还好吗?”
“挺好的。”舒望点了点头。
舒羽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怀疑,趁着低头吃饭的时候没让他看见,漫不经心地接着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回家去看爷爷奶奶?”
“到时候再看吧,我想的是过年的时候先和爷爷说下这个事,具体的我还没和他谈过呢。”舒望说。
舒羽:“我觉得要么你就和爷爷讲了之后,直接把人带回去,不然今年过年你和爷爷讲你谈了恋爱,明年过年再把人带回去,两位老人还要给你操心一整年。要么就先别说,等完全稳定了再说。”
舒望抿了下嘴唇,点点头,又反驳他:“现在就挺稳定的啊……”
舒羽瞟他一眼:“傅老师带你见过他家里人没有?”
舒望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两眼放空。
这会儿不是饭点,食堂里吃饭的人不多,旁边有些穿着正装的学生拼了桌子在谈事情,高谈阔论的、嘻笑开怀的,随意着却也有板有眼的模样。
舒望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回重新望向弟弟:“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成了傅老师侄女的家教?”
“说来话长……”舒羽似乎是不太想讲,迫于舒望的目光,最后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些年心里就装着一个他么?”
舒望心里藏了个傅知非的事情,没和家里人明说,他知道舒羽多少知道一点,也知道爷爷或许也猜出来了一点,不过这么突然地就被舒羽这么直白地讲出了口,舒望有些慌乱,还有些害臊。
舒羽看出来他的不自在,淡声说:“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他把碗筷收拾好,保温桶盖上了推给舒望:“当年你加上傅知非微信的第二天就爬起来洗裤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舒望用布兜把保温桶装起来的时候差点手滑摔在地上,和桌椅惊天动地磕了一下,引得那边正在开会的学生都侧目来看。
舒望狠狠用眼神剜了弟弟一眼,舒羽好像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一点没在意:“去年做家教的时候,有个学生就是临河小区的,他家的姨姥很唠叨,给他小姨介绍对象,提到过傅知非。”
舒望惊讶地挑了眉。
“说是每天早上跳舞散步会遇见他带只小狗晨跑,”舒羽看着他哥,吃饱了饭靠在座椅里难得闲散,“还把他家打听了,知道他有个哥哥还有个侄女,读初中。”
舒羽说:“临河城区这边最好的中学就是苏河一中,所以后来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弄了个家教小组教中学生。原本没打算给她当家教,就想着万一你就这么一条路走到黑,多了解一点也是好的。谁知道真给我们遇上了呢。”
舒望拉紧保温袋的抽绳,起身的时候往弟弟脑袋上呼了下,没用力,拍得他额头一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条路走到黑,万一傅老师是正正经经的普通人,我怎么一条路走到黑?还能硬掰吗?什么思想!”
舒羽拍开他的手摸了摸脑门儿,跟着舒望起身,两个人往食堂外面走,说:“你也没什么不普通的。”
舒望被他说得一愣,随即笑起来:“你这夸我还是损我呢?”
舒羽和他撞了下肩:“夸你呢。”
舒望笑骂他没大没小,两个人往操场上走,橙红的塑胶跑道和中间的足球场,映着蒙蒙的下午,有些冷。
穿过操场才能到大学南门,舒望的小电驴停在那里。他们走得很慢。
“他家其实挺开放的我觉得,他兄嫂人都挺好,小侄女也挺好的,思维上都挺开放。”
“我知道。”
“主要还是老一辈那边难缠,要不是你……”舒羽叹了口气,话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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