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
血雨停了,黄衣狗也消失了。他看见岳无缘死在公路边,身边的红灯变成了绿色。他身上还有好多好多血。他闻到了玫瑰的花香,他感觉自己和岳无缘刚从一个灌满玫瑰的血浴池里爬出来。他感觉很浪漫,浪漫得像是有一把刀把他的心脏雕刻成馥郁华美的红玫瑰。就在他准备为岳无缘合上双眼的那一刻,他听见公共屏幕都在发出程序崩溃的尖锐嘶鸣,那噪音洗刷了他的耳朵,随即——变成《每日新闻》特有的音乐。他望着前方大厦表面的投影幕,新闻主播叙述道:“现在播报一则新闻,今日警方抓获了代号‘黄衣狗’的犯罪分子……”
“叮铃——”
“叮铃——”
“叮。”
花常乐按住了闹钟的开关。现在是六点半,天还没亮。突然,他条件反射似的掀开岳无缘的被子,发现岳无缘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拿起那本书,却没看,而是随意扔在桌子上。洗漱时间,他吐完漱口水照镜子的时候他看见脖子的吻痕,会心一笑。
今天下雨,花常乐拿走了那边的透明伞,到了警局他听说方正乂还没来销假,便忍不住腹诽了一阵子——滥用私权。就在这时,花常乐看见谷子书正和一个老人聊天,他习惯性挥手问好,可惜谷子书没看见。花常乐闷头假咳,从两人身边经过。
“所以为什么是蝴蝶?”谷子书问道。
“蝴蝶是毛毛虫体内的成虫细胞发育来的,毛毛虫会作为蝴蝶的发育营养。”老人说。
花常乐被他们的聊天内容吸引了。这时候谷子书也注意到了花常乐,他打了个招呼。花常乐好奇心爆满,便问:“这个老爷爷是?”
“方队长的爷爷。”谷子书说完,便向老人介绍:“方老先生,这是我们同事,他叫花常乐。”
方老先生眯着眼睛笑了,念叨着:“不错不错,小伙子很有朝气啊。”
花常乐下意识摸头发,傻笑着回应:“方队长怎么还不来上班啊?”
方老先生说:“快了快了,雅舒就要生了,我们还聊着那孩子的名字呢。”
——看起来其乐融融。
花常乐望着谷子书,摸不准这个人在扮演怎样的角色。方老先生走了以后,谷子书亲自找上花常乐,他们来到没人的档案室交换信息。
谷子书说:“我有新的消息,生育部门的。”
花常乐打了鸡血一样坐直身子,一串彩虹屁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可惜他还没开口,谷子书就接话了。
“罗百香曾是生育部门的部门主管,她被人举报放任员工违规离职而被取消退休福利。”谷子书说着,又咳了两声清嗓子,“还有,这消息是我从老方他爷爷那里知道的,方老先生以前是生育部门的研究人员。”
花常乐问:“你怎么和他的家人这么熟?”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无法回复,另外……”他指着花常乐的脑门说:“我们的重点是案子,不是隐私。”
花常乐摇头摆手,又问:“好吧,那么举报罗百香的人和罗百香放任离职的人是谁?”
“一对私通的情侣,”谷子书说,“那时候他们乱搞关系,还生了孩子。”
——岳昶缘和装瓶师。
花常乐想,这样细节就对上了。罗百香险些把rk(幼年的岳无缘)扔进焚烧炉,又导致一九小姐精神痴呆,岳昶缘为了报复这个女人写了举报信。
他又问:“这么说罗百香可能是死于报复性谋杀了?”
谷子书说:“我觉得不是,举报人是方老先生的学生,这个学生死了好几年了。”
花常乐愣住了。岳昶缘是方老先生的学生,那么方老先生应该就是《社会控制》中提到的导师。腺体、生物控制器、“蝴蝶计划”……花常乐的脑子被过载的混乱信息堵塞了。他突然想起岳无缘第一次看见方正乂的时候:他们刚领证,在饭馆吃饭,正好遇见方正乂。岳无缘莫名其妙逮着自己打听方正乂的消息。
为什么?也许那时候岳无缘已经知道方正乂是岳昶缘导师的孙子,花常乐不知道岳无缘到底想干什么?也许是岳贤逼他的?但是岳贤不知道方正乂会在那里出现,那是一个意外。由此推测,岳无缘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方正乂”这个名字,并且有意识地打探方正乂的消息。所以他总是观察方正乂,最终注意到方正乂和谷子书的私情。
——岳无缘到底有什么目的?
无论花常乐如何为岳无缘辩解,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除非一切都是被设计的。他甚至有个糟糕的念头——也许自己和岳无缘相爱也是“被设计”的。《社会控制》像梦魇一样缠着他,也许大家都是动物园里的野兽。他感觉自己被一只试验小鼠咬坏了脑子。
“怎么了?”谷子书问他。
花常乐抹了把脸,全是冷汗。他说:“我昨晚没睡好,有点虚……没事,我们继续说,你知道那个被赶出去的员工和私生子的事情吗?”
谷子书说:“按照老先生给我的说法,罗百香没有恶意,如果罗百香不这么做,那个员工和她的孩子都会被……”
“被什么?”
“被人道毁灭。”谷子书小声说。
花常乐再次愣住了。过了好阵子,他才问:“那为什么那个学生还要举报她?”
谷子书摇头,带着泄出的气音,笑了。他拍了拍花常乐的肩膀,像个过来人一样说道:“好心不一定导致好结果,有时候好心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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