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小子好不经打啊,哈哈!”
柴房里。
池芫的两个打手,其中一个,将棍子丢下,笑得露出一口黄牙,对另一个话少的大嗓门炫耀,“我才一棍子呢,就给打趴下了!”
另一个抱着手臂,靠着门,看起来就没有他这么热衷于教训地上那个满口礼义廉耻又倔得像头牛不肯低头的书生。
地上的年轻人蜷缩着一条胳膊,咬紧了牙关,硬是一声都不吭地忍着痛。
这时——
“喂,你别动他,鸨母来了!”
门口那个,老远看见一角艳丽的裙摆,再定睛一看,就望见了池芫那标志性的摇摇晃晃的美人扇。
他提醒了下拿起棍子还想要教训一下地上依旧不肯向他求饶的书生的打手。
闻言,拿棍子的打手立马冲到门口。
“嘿妈妈,您看,这臭书生被小的给撂趴下了!根本不敢呛声!”
池芫将团扇往前伸了伸,挡住了瘦黑的小黄牙的靠近。
她黛眉一蹙,声音就拔高了几分,“撂倒了?你怎么他了?”
小黄牙愣神了,眼前这个粉黛褪了大半,妆容虽然依旧浓妆艳抹,但将一双眼睛干净地露出来不说,整张漂亮的脸也一览无遗。
鸨母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不对,这还真只是妆容淡了点的鸨母,衣服还是那身紫不紫红不红的花裙子,但没了多余的金灿灿坠饰,倒压下她那张得天独厚属于妖娆艳丽的脸半分。
反倒是,恰如其分?
“他不是读书人吗?让他敢伤着妈妈您,小的我替您报仇啊,一棍子打他右手手肘上,痛得他直接倒地上趴下了!”
小黄牙一点都没眼力见的,夸夸而谈的,描述了细节。
一旁的青娘却又要落泪,“妈妈,你,您看他,沈公子可是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啊,怎么能伤他的右手呢!”
她生得美,面若秋水,生气也是柔柔的。
池芫一张脸却是沉沉如寒冬腊月的冰水。
她剜了一眼还沾沾自喜的小黄牙,直接一脚踹在他下三寸的地方。
“蠢货!谁叫你打他的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愤愤一甩广袖,捏着团扇,步履生风地带着青娘上前去。
让打手退下。
青娘面上还带着惋惜难过,却在即将到门口时,被池芫拽住了手腕子。
对上的便是一双不怒自威的妙目。
池芫朱唇一启一合,声调起承转合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fēng_liú韵致。
“青娘,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话,嗯?”
她说着,眉眼生笑,抬手状似温柔地按了按青娘方才险些落泪的眼角,吐气如兰。
“妈妈……”青娘不知怎么,看着这样不怒不狠,妖娆面容半带着笑的池芫,无端地从心底里迸发出一丝丝畏惧胆寒质疑。
她呐呐无措地开了腔,抿了抿粉唇,好一会才眸光暗淡却坚定下去。
“您放心,青娘不敢忘。我这就……去和沈公子说清楚。”
说完,青娘眼底哀伤一闪而逝,她自己深陷泥沼,怎能连累了那样一位干净清澈的好人呢?
这么想着,青娘就进了柴房。
她看着已经起身,清秀白净的脸上带着忍痛的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微带几分后怕地按着右手手肘的青衣男子。
别过眸子,飞快忍去里头的担心,再度转过眸来时,面上便只剩下沉静安然了。
“青娘,你……你可有事?”书生吃痛地吸了口气,估摸着是手按得重了碰到了伤处,但他一抬头就看见青娘杵在门口,不禁喜出望外,却又很是克制守礼地站在原地,关怀温和地问道。
他的声音是独有的清润温和,如一阵春天里的细雨和风,一听就是个好脾气有涵养的主。
池芫在门口默默哼了声,这把温柔的嗓子也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芳心了。
“沈公子,我希望你能赶紧离开。”青娘不愧是打小卖身进了含香院被好好栽培过的,真演起戏来,这语调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她开口便是无情无义的欢场女子抛弃相好的那套说辞,直接且伤人。
“我本是含香院的头牌,日后是要过好日子飞黄腾达的,你一介清贫书生,就该待在你的破落院子里好好读你的书考取你的功名……
别来招惹我了,你还嫌我被你害得不够惨吗!”
她说着无情的话,里头却也半真半假地掺了希望沈昭慕考取功名的殷切盼望。
沈昭慕捂着手肘,只觉得痛得仿佛不是手,而是心口。
但这股痛并不强烈,之所以会痛,是他发现,或许他以为的十年难觅的一知己,实际上……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高洁,并非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深陷淤泥中,怎会不迷失本性呢?
他面上有些失望,也有些伤心,当然了,这是他还不了解青娘也不足够信任的刚萌芽喜欢时正常的表现。
一切都在池芫的意料中。
包括——
“是,是不是那坏鸨母逼迫的你?青娘,我观你诗词中,尽是高洁风骨,你怎会是这般贪图虚荣富贵、踩低捧高之辈呢!”
池芫在门外翻了个白眼,嘿这家伙换一个位面又多一副面孔咧,富贵不好么?要不是因为他是攻略对象,就他这一穷二白、迂腐古板的臭书生,她才不想往上凑呢!
“你懂什么!”青娘知道池芫就在门外听着,她不禁着急,忍不住就冲沈昭慕喊了一声,“什么风骨?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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