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阚齐打断他的话:“今晚全部一起运上船。”
“不行,”隋正义否决道:“最近景洪那边风声有点儿紧,老挝和中国交界地方也有边境游艇巡逻,安全第一,不能出事。”
明朗微蹙了一下眉头,看来隋正义也收到风声了。
“我说了,全部一起运上船。”阚齐又重复了一遍。
隋正义不知道他干嘛这么固执,说:“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你再急着等钱用也不能这么玩儿吧?你这是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呢!”
“就这么决定了,想跟我一起上船的就走,不去的也不勉强。”阚齐面无表情。
在座的没人知道阚齐在想什么,虽然都觉得他这做法太极端,但没人敢反驳。
“齐哥,我觉得正义哥说的有、有道理,还是小心为妙。”明朗第一次跟隋正义站在一条线上。
“你忘记来之前你答应我什么吗?”
阚齐一句话就怼的明朗张口结舌。
明朗:“……”就算我答应过你什么都听你的,但这人命关天的事也不能瞎固执啊!
隋正义依旧反对:“阚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行动,你这么一意孤行最终大家都会一起翻船,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
“难道我想怎么做还要经过你同意吗?”阚齐毫不示弱,就是这么坚决。
“做武器的要都像你这么横冲直撞早就死光了!”
“那你就别去啊!”
桌上另外几个人顿时都呆了,其他的不说,周冠认识隋正义这么些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隋正义跟阚齐起正面冲突,平时他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任何事只要齐哥说一,他绝没二话,今天俩人争执的这么激烈,他也看傻了。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神仙打架,谁都不敢插嘴。
明朗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一直对阚齐百依百顺的隋正义会在这件事上跟他急眼,不过话说回来,明朗也想不通阚齐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隋正义沉默了一阵,抬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干完,接着把酒瓶摔在地上,说:“行,既然你这么义无反顾,那我也就不追问原因了,反正已经摊上这趟浑水,我就好人做到底,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对于隋正义这番说话,让坐在一旁的明朗不得不暗自感叹这真的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阚齐的目光柔软了一些,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谢谢你给我的……无条件的信任。”话虽简单,但当中承载的重量不是普通塑料花友谊可以与之比较的。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一行人驾车去到清莱北部最靠近老挝的地方,在一处小堤坝边停下。
明朗下车,一阵凉爽的清风吹过来,让人闷了一天的头脑瞬间清醒不少。他左右环顾了一下,这里就像个村庄,视线范围内都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当地居民戴着三角帽坐在家门口,边乘凉边聊天,很惬意。
他放眼看向距离他不到二十米远的那条河流,那就是湄公河。这里是缅甸、老挝、泰国的交界地,也是金三角中心地带。河边有不少当地私船在吆喝生意,偷渡和游河他们都接。
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人,长得黝黑结实,一看就是当地人。他跟隋正义交流了一下,往湄公河方向指了指,又陈述了几句,好像在交代什么,然后示意他们跟自己一块儿走。
明朗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周冠拍拍他,说:“走,他们的船停在下面,我们跟他上船。”
“不是凌晨一点出发吗?”明朗看看时间,现在才十点半。
“先上船清点一下货物。”周冠说。
明朗跟他们顺着河边走了一百来米,看见一艘船艇停在岸边,这艘船明显比刚刚那些小型船只大得多,而且一眼就看出船上堆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阚齐示意周冠他们上船查货,自己站在下面点了根烟,跟那个本地人交谈起来。明朗不懂泰语,但看他喋喋不休的边比划边说,还有那略显焦急的神情,明朗琢磨着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隋正义似乎看出他懵逼的样子,主动解释道:“他说这段时间从清莱进入老挝境内这段水路,河盗有点猖獗,在征求阚齐的意见。”
明朗一听更是心烦,真是不折不扣的雪上加霜,有特警围追还不够,又来一群河盗堵截,形势太严峻了。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现在根本没把握能活着回锡江了。
他抬头看看黑到发蓝的夜空,繁星闪烁,每一下都像戳进他心里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小撼动。他深呼吸,都站在这儿了,听天由命吧!
数量清点完毕后,阚齐大手一挥:“出发!”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明朗如履薄冰的上船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上船后感觉比刚才在岸上冷了一截,他看着船艇启动出发,慢慢加速前进,眼前的风景不断推进变换,脑子开始空白了。
数了数船上一共就不到十个人,如果真出点意外,他们肯定是毫无还击余地的。明朗第一次有种对自己没把握的不安,这种不安跟恐惧无关,而是对下一秒的未知感到无措的……忐忑,这种感觉就连以前在执行任务时都是从未有过的,他也很茫然。
不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会在哪里?或者……下落不明?
“害怕吗?”阚齐走过来,歪着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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