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笑着点了点头,“昨日伍长战亡,我便接替成了伍长,不知赵伯家住何处,待到击退黄巾,我想登门拜谢。”
赵伯扫了眼挨着方石靠墙而坐的其他几名新兵,咧了咧嘴,“只是啰嗦了几句而已,不足挂齿。”
“况且......”赵伯将长弓斜垂,一边从箭筒中抽出一根长箭搭在弓上,一边笑着说道,“你不同样也提点了他们?”
提点了我们?
方石麾下的几个新兵闻言都是一愣。
他们原本一跟着方石上城墙就发现到处是血渍残污、刀枪划痕,心中皆是忐忑不已,没多久听到鼓声响起,旋即见到城下黑压压的一片敌军,都紧张的浑身发抖,连兵刃都感觉握之不住。
可此时靠墙而坐,眼前没了那压抑来袭的场景,又见到自家伍长与那老弓手谈笑风生,似乎浑然不把来袭的黄巾放在眼里,均在不知不觉中被转移了注意力,皆在心中暗暗揣度——伍长明明什么都没说,那老弓手为何言及伍长提点了我等?
他们却是未曾注意到,自己已经放松了下来,握刀擎盾的手也不在颤抖。
方石很清楚的知道麾下士卒的疑惑,但是他却半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起初他这样做的时候还会同那些新卒言说其中的缘由,可是当两个波次的攻击过后,那些新兵却战亡了两个,重伤了两个,全部都被抬下了城墙。
白讲了。
自那以后,他只会让新卒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若是能过活第一战,他自然会解释其中缘由,倘若没能活下来那自然是一切休提。
不过黄巾攻势猛烈,数战下来,补充到他手下的士卒也只有一人坚持了两天活到了现在,勉强成为了方石眼中合格的士兵。
作为活了五日的方石,自然是有资格睥睨只活了两日的手下。
而那已经活了两日,正朝着第三日发起冲击的老卒同样也没有给这些新人解释的想法,他正靠着城墙闭目养神,大战在即,能多休憩一刻就多休憩一刻,等到敌人架上云梯开始攀城,不将其打退是不会得空的。
“弓箭手.....准备!”
不远处传来号令声,赵伯立即轻喝“备!”,接着手臂抬起,将长弓向上斜指,旋即侧移一步,占据了垛口的位置,随后猛一拉弦。
弓如满月,箭指长空!
“放!”
赵伯猛一撒手。
只听得“嗡”的一声,一蓬黑色匹练从城头上飞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其先是急速攀高,在数息内就攀到了最高点,随后略一停顿,飞速下坠!
赵伯一箭射出后连看也不看,信手从面前的箭筒中抽出一根长箭,接着后退一步,让开位置,随后脚步不停,在搭箭的同时举步携跨,走到了另外一名弓手空出来的位置。
在赵伯一箭射出离开垛口后,其左侧的弓手立即横移一步,随后举弓,抛射,接着抽箭,退步,斜进,搭箭,举弓,抛射!
三名弓手,组成了一个◥型站位,不仅是赵伯三人是这样,整个城墙上的弓手皆是如此,一人射毕毫不停留,三人成了一个小小的轮换阵型,既避免了暴露在垛口时间过长,又保持了箭雨不歇。
因为居高临下,又是抛射,所以城下的黄巾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匹练慢慢延展成了黑幕,乌压压的一片,一边接着城头,而另一边.......
连着他们自己!
都不需要下令,在箭雨笼罩范围内的黄巾不约而同的开始举盾狂奔,退是不可能退的,身后就是督战队,前进说不定还有生路,但是后退肯定是死路一条。
在九死一生和十死无生当中,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前者,尤其是他们原先作为压阵的人,都是亲眼见过擅自后退的人是何等下场。
不过虽然有盾,但是抛射的箭雨可不是那么好防的,尤其是为了易于登城,他们手上拿的都是轻便的小圆盾,而非方形双弧盾,这种小圆盾的主要用途是拿来近战格挡刀剑攻击的。
那么点点防护面积,只能挡着头,在箭雨面前这种防御也就只能起到心理作用,实际防御略等于无,所以中箭倒地者不知凡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拿着笨重的大盾怎么攀城?想要带着大盾攻城,只能寄希望于攻城塔和吕公车。
但没有攻城塔和吕公车就没办法了么?
并不是。
虽然箭雨厉害,但黄巾也不是干挨揍不还手的傻子,紧跟在小圆盾黄巾后面的就是在大盾掩护下的黄巾弓箭手,这些人在大盾的遮蔽之下倒是没有多少伤亡,在白白挨了一阵射之后,他们终于抵近了城墙,进入了自己的射程范围。
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黄巾弓箭手开始举弓向城头上的汉军还击,可在他们冒头向城上射箭的同时也将自身暴露了出来,有不少黄巾弓手连手中的箭矢都没来的及射出就身中数箭扑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因为具有数量优势,还是有不少箭矢射向了城头,其中不乏带着真气流光。
............
“啊!”
左侧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方石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偏头看了过去,只见左侧的一组弓箭手中一人面门中箭,眼见是不活了。
随着一人战亡,左侧的弓手三人组也随之改变了阵型,虽然剩下的两人手中不停,但是明显可以见到效率下降了一个档次。
方石紧了紧手中的刀柄,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些弓箭手就会撤走,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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