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几乎就要成功了。
陆汀和自己说,刚才在遥远的某处,按下爆破的,绝不会是邓莫迟。
虽然那支蛰伏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军队,八成真的存在……但此时此刻邓莫迟说不定也没和他们在一起。邓莫迟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说不定那所谓特殊的孩子,新拥的首领,也都是自己空虚过度捕风捉影造成的臆想。
但万一在呢?万一真的是邓莫迟按的?宁可杀死一个人,也要杜绝被自己找到的可能?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又是自己害的……自己一步一步地问,一句一句地诱导,所以这个年轻人死了,被爆了头。他本来在安安生生地坐牢,还可以多活几天。这不可能。邓莫迟也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陆汀的各种念头都快把他自己分裂了,看向天花板,干涩张口,哑了半天突然大骂一声,拎起趴倒在桌面上的karbo,把假眼珠按回他血肉模糊的头颅,拖着人走出会客室,滴血声、皮肉在地上的摩擦声,一点点蚕食他的耳朵。附近几条走廊都被他事先清场了,没有人敢靠近,一直走到这片狱区的一个执勤关卡,他才碰上活人。
陆汀一推尸体,掼了那人满怀。
“长官?”那狱警面露土色,慌慌张张搂紧,“这是,要怎、怎么办?”
“烧了,埋了,不允许乱丢!”陆汀硬声道,没有再多作停留,驾着-b以最高时速离开这片空山。下方赭红色的土地保持几亿年前被挤出的褶皱,凛然盛满冰冷雾霭。他有多狼狈,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回毕宿五把自己清洗干净,又在警局老老实实地坐了几天班,和同事们认识了一遭,没费多少力气地打好关系,陆汀又渐渐确信了,假如自己现在再回去做那些心理测试,仍然能拿到高分。
在上任后的第一个休息日,他约了何振声,在特区v大厦顶层的铂金餐厅用晚餐。这是他以前经常和舒锐来消遣的地方,尤其是在舒锐对烟和酒都麻木,需要暴饮暴食的时候,这个纯玻璃结构的尖顶总能盛放所有不堪。
令人意外的是,何振声非但欣然赴约,来得还比陆汀要早,一身整洁正装,倒显得陆汀的牛仔外套很没礼貌了。
“这不是小邓的吗?”他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陆汀在长桌另一端坐下,“我从火场出来,去了他家一趟,拿了点东西。”
说着,他就想起那颗桃核,当时自己在黑黢黢的房间里打着手电,琢磨邓莫迟拿走了哪些物件,只觉得重要的全不见了,独独在枕边看到了它。一颗皱巴巴的桃核。看来邓莫迟不觉得它重要,但陆汀不这么认为,他或许应该把它拿走,不让它留在那栋被抛弃的房子,但顶奇怪的是,当时他根本伸不出手,他不怕搬开尚有余烬的木梁,却觉得自己一旦摸到那圆润的核体、尖尖的核端,就会被烫伤了。
又要陷回去了,陆汀赶紧卡断自己的回忆,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你怎么样?在空山待了那么久,是我大哥错怪你了。”
“没事,没事,我都是常客了,请我吃顿饭咱就泯恩仇,”何振声笑眯眯地切着前菜,一块肥厚的鹅肝,他分两口就吃干净,“倒是你,黑眼圈怎么比舒锐还重了?”
陆汀揉揉眼睑:“最近有点失眠。”
何振声问:“这么魂不守舍,邓老弟真不见了?”
陆汀反问:“你能联系上吗?”
“怎么可能,我也打了电话发了消息,人家根本不搭理。”
“我是说另一种联系。”
“嗯?”何振声饶有兴致地抬起眼来。
“你认识他,比我早,知道的可能也比我多,你觉得他现在会去哪儿?”
“这我还真猜不出来。”
陆汀也不急,面前的佳肴半口不动,他照旧入神地看着何振声的眼睛:“无论如何,你肯定也想找到他。正好我需要一个帮手,愿意和我合作吗?”
何振声大笑:“我们警长新官上任,手下那么多精英警察,还用我这种二把刀?”
“其实我们都是受害者,你的家人,我的妈妈,都是上了太空,然后没了,”陆汀起身给他倒酒,“我们现在可以站在同一条线上。”
“我的老天,”何振声拿刀刃敲敲盘缘,“我说,亲爱的王子殿下,你知道我身上压着什么罪名吗?反政府、叛国、诬告造谣,哦对了还有精神失常反社会人格的头衔,你要让我这种人加盟你的找回真爱行动组?”
“远远不止,邓莫迟现在走了,绝不单纯是赌气离家出走,”陆汀严肃地蹙起眉头,“所以我要做的也不只是把他找回来。”
“哦,”何振声笑了笑,忽然也变得一脸深沉,“为此你下了多大决心?”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的命。”
“我可不愿意。”何振声把刀叉一撂,酒杯满着放在手边,也不喝了。
陆汀眯起眼,继续盯着他。
“七年了,我有什么长进?闭眼等于快乐,睁眼等于自残,”何振声满不在乎地说,给自己点了支香烟,隔着烟气扫视面前这个周身透着神经质的年轻人,他头发都忘了染,亚麻的根部是漆黑,显得很古怪,“开开心心当个傻子有什么不好,你比我多了很多有利条件。”
“你是嫌我决心不够吗?”陆汀忽然笑了,“也行,那我就一个人干,无非是快和慢。”
说罢他拎起手包,这就要出门结账。
“你看这个地球,圆圆整整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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