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夏云低着头不说话,她实在是拉不下脸去找松武娘,但老夫人的态度太强硬,胡夏云眼下只能应承下来,说:“那娘,这分家的事情可商量好了?家里这些家业现在都是大爷在守着,总不能一分家就把大部分家业都送给东院吧,这根本就不合规矩。”
老夫人眼神不善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这分家的事情是老大在处理,我不该出手干预,但……这家业却不会多分给他们。”
胡夏云脸上一喜,说:“理儿就是这么个理。”
老夫人还是有些烦躁,尤其是看着胡夏云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就更加担心等自己百年之后,柳家跟江家的关系。
老夫人此刻看着胡夏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罪人,“你说呢,平日里能这么冷静的打理好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怎么花灯节那晚就克制不住自己?”
胡夏云脸上的笑意僵住,说:“娘,您不能将事情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啊。那天晚上若不是松武落水,松武娘看着他身边只有我们家麒儿一个人,就一口晈定是麒儿推松武落水的,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掐死我们家麒儿,我怎么可能会跟松武娘当众打起来。”
老夫人闻言,原本脸上的怒气逐渐收敛,“你那晚虽说行事鲁莽,但也是为了护着我们麒儿。”
胡夏云松口气。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胡夏云从地上起来。
秋衣将托盘放在一边,见状,刚忙走上前扶着胡夏云,谁料想,等胡夏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立即就推开自己,秋衣一时不备,差点就摔在地上。
胡夏云没顾忌老夫人还在现场,只一心针对秋衣,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秋衣,“一个贱婢,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秋衣惊恐的摇摇头,然后晈着下唇,求助的看着老夫人,但是却被老夫人忽视了。
毕竟胡夏云也是老夫人的儿媳,而秋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所以老夫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下人让胡夏云的面子下不来。
想到这里,秋衣就更加痛恨自己如此卑贱的出身了。
东院。
裴丞想通了某些事之后,也不觉得今晚要留在江凛之的院子过年有什么不好,他懒洋洋的半躺在矮榻上,看着家仆们忙忙碌碌的在屋子里贴喜字,没一会就将原本冷清的屋子给搞得年味满满的,嘴角一勾,心情逐渐变得愉悦。
江言知还在勤勤恳恳的练字,练完字之后他还要再画一会儿画。
这画画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加上自己的每日行程上的,两位对如何教育小孩并没有心得的父亲不觉得江言知的要求有什么过分的,所以便随他去了。
裴丞开始昏昏欲睡,他打着哈欠,一脸困意的盯着贴在墙上的喜字看,看了一会,屋外传来“咯吱”的开门声。
江凛之的脚步一顿,将披风随手丟在东来身上,然后走到正低头画画的江言知身边,面无表情的欣赏小家伙的画作。
江言知原本还算自然的动作,在江凛之靠过来之后,瞬间就变得僵硬。
江凛之见他不自在了,也不继续留下来多看。
东来将江凛之披风上的雪花全部抖掉,然后挂在一边的屏风上,悄悄的走出去,守在门口裴丞这才意识到江凛之已经回来了,用手撑着身下的矮榻,直起腰,眼里满是困意,说:“二爷现在才回来?”
“嗯。”江凛之坐在裴丞的对面,盯着裴丞的眼睛看了一会,突然伸出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两本账本,说:“这是刚刚整理出来的账本流水。”
裴丞瞬间就j-i,ng神了,将账本接过来,迅速的翻看,看了没几页,他突然抬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江凛之看,说:“二爷,那三间铺子这些年的盈利都很高,可是这些钱是不是都没进东院的账房?”
江凛之看着裴丞,没说话。
裴丞不由得叹息一声,低下头继续看,但是看账本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他撑着下巴,一边看一边说:“若是分家早点提出来,这些年也不会浪费了这么多的钱。
“西苑不缺钱。”江凛之将摆在面前还往外冒热气的茶壶拿起来,往杯子里倒了半杯,吹了吹,这才轻抿一口,“但若是提前两年提分家的话,他们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这三间铺子。”
裴丞其实心里也是知道的,但当他一看到账本里记录的流水,心里就忍不住哗哗的疼,这些再怎么说也是钱啊,就这样任由它们从手上流走,他心疼。
“二爷决定年后自己亲自管那三间店铺吗?”裴丞只是随便看了看,然后将账本摆在桌面上,神色莫名的有些复杂,“二爷的身子可撑得住?”
江凛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丞,“年前我就曾说过,这三间铺子……”
说着,江凛之将怀里的最后一本账本拿出来,放在刚刚裴丞只看到的两本账本上,轻轻的推到裴丞的面前,说:“这些往后都该给夫人打理了。我身子不好,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麻烦夫人,还请夫人体谅。”
裴丞盯着面前的三本账本看,眼里满是复杂,他爱财但却不爱拿麻烦,而面前的这三个账本明显就是代表了三个麻烦,他不愿意接,但……
江凛之也不着急,淡定自然的喝着茶,似乎是在笃定裴丞肯定会接。
裴丞看了一眼江凛之,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将这三本账本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身边,说:“二爷太夸张了,你我乃夫夫,这些话说出口,难免关系会生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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