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对不起啊。”裴逸抹了一把脸。流动的灯影隔着玻璃窗映在他的眸子深处,许多人的身影从漫长的岁月间划过,留下难以抹去的光斑。天上每一颗明亮的流星,都是一段美好传说。
钟泽愣了一下:“有什么对不起的?”
裴逸:“大花原来有个很要好的男友,没有能够在一起。她没跟你提过?”
“她没说。”钟泽略不自在地低头,“我猜到有。”
裴逸眼里突然蓄满泪水:“没有能在一起,因为他牺牲了。我是说,在昨天之前,我们一直认为他死了,在两年前非洲的红海反劫舰行动。”
钟泽的表情似乎很能理解,点头。
“他叫闻羽,他是你的前任,-002。”裴逸说完让眼泪流过满脸。
钟泽陷入良久的沉默。
并不是每位有情人都有命运眷顾,这世上仍有许多人恐怕一生空留遗憾。
“我觉得,大花可能在感情上,确实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这种安排。”裴逸站起身,万分难过愧疚,手指在西装裤兜里攥紧成拳,“是我的责任,我对不起你们三个人。”
多愁善感的裴组长从床头柜抽了一厚沓的纸巾,正在心潮澎湃地缅怀旧人,钟泽很持重的脸上露出几分理解:“那,这一枪其实没打错人,是我该挨这一枪。”
哎呦我的两位大爷啊,裴逸在病床边上给钟泽跪了,埋头捣蒜似的作揖:“下回你见着那谁,可千万不能打击报复啊?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啊!错都是我这个当组长的,这枪也算我打的,你不解气就给我肩膀也来一梭子,我绝对站成靶子,不躲!”
钟泽笑了,很大度的:你快拉倒吧。
裴逸再次真诚地保证:“你们放心。”
他在不同的时刻有幸拥有两个最优秀且无比忠诚的保镖。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把丢失的兄弟找回来,我一定会弄清真相。
第79章失落的记忆┃你再打,我都疼了。
时间已过午夜,车库门由遥控缓缓开启。
裴逸驾车驶入别墅院落。车前灯扫过楼上两扇光线很黯的大窗,厚重的窗帘遮住景色。
那是主卧,房本儿上的一家之主早就睡了吧?
客厅桌上,白瓷厚碗扣着两大盘菜,裴逸抬手悄悄摸上去,还有一丝丝儿余温。
掀开瓷碗边缘偷看一眼,南味年糕炒软壳蟹,酥炸小脆骨,是他喜欢吃的。二十四孝总裁情夫特意给他留的晚饭吗?可惜剩到这个钟点,早凉了,脆骨口感就不好吃了……
屋里一股皮鞋油味道,一下子就闻出来。门廊边的鞋架上,裴组长的几双好鞋都被摆出来,有人可能在整晚的等待中烦闷无聊,替他把每双皮鞋都擦油打亮,这套日常保养,比脸上敷面膜还勤快呢。
裴逸是那种很容易被感动和纠结愧疚的人,只是他平时不爱说出来。说出口的浪言浪语,总让人误以为他的g点就在那地方,其实他g点在心里。
眼眶就又热烘烘的,他蹲着抚摸那些鞣了五年相思味道的鞋,再一只鞋、一只鞋地在掌上把玩,津津有味地欣赏。
每只右脚的鞋帮内侧,浅色皮子上,他之前没有观察到,边缘雕印了一行字号很小的制造编码,写的是,是什么?……
后方的房门突然响动,裴逸回头。
“回来了?”白衣睡裤打扮的居家男人站在书房门口,瞅他,“脚上穿得那双也脱了吧,好鞋要保养,我打个油。”
“哦。”裴逸站起身。其实有那么一刹那,潜意识里,他回头瞬间期盼自己能看到另一张脸,他昨夜在山间公路上不期而遇的人,昔日的亲密战友。
回头一看是章总,心里“唉”一声,竟然有点小失落。
这种心态又让他顿生愧疚,恃宠而骄太不像话了。晚饭尚带余温还摆在桌上,而且章总右腕裹着绷带,一看就是遇袭当晚手腕受伤了。
“抱歉,回来晚了,我们部门一直在开会。”裴逸解释。
章总面无情绪,都习惯了:“比以前混在外面不回家的强。”
“我错啦……”裴逸赶紧两步过去,把人缠在书房门框上腻歪了好一会儿,“手腕还疼吗?我都心疼死了……”
他咬住章总的衬衫领子,咬湿了,再捉住嘴唇强吻,唇舌缠绵。
章绍池穿了一条纯麻家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微露性感的人鱼线。还有平时常穿的打底白色紧身背心,只是很不配套地在外面又罩了白衬衫。
一看就是独坐书房秀着一身健美肌肉,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小情人的翻牌宠幸、床笫之欢,零点都过了,越坐越冷,愈发凄凉心酸,抓一件衬衫裹上御寒。
裴逸心事重重,简单交代了:“公路残留血迹化验出来了,袭击者就是我的下属闻羽。”
落地大窗透视着人心。夜空如一块浓墨深渊,漫天星光诡谲地对他们眨眼睛。每一颗星都若有所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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