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手机,稍微沉吟了一下。
如果唐宴学长有女朋友了,炮友……还是不做了吧?
可是学长不是gay吗?
我忽然想起这件险些被我遗忘的事,怎么会有人邀请一个gay去男女联谊啊……?
我在问与不问之间犹豫一瞬,最后决定明天见面再说好了。
这时,对面原本叠着腿坐的卫明严,突然伸长腿踢了一下我的小腿,不算很重,但我还是反射性“嘶”地一声吸口气,缩了缩腿,一脸疑惑:“怎么了……?”
“不知道,看你就觉得烦。”卫明严表情不怎么好,他把手机揣进裤兜里,站起身上楼了。
留我在原地满心想着:“这这家伙是小学生吗……”
第一次和卫明严相遇时,他就对我居高临下的讽刺,到后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对我小事大事不断地针对。而且不是偷偷地,暗地里的行为,他是光明正大,根本不屑于掩饰,他就是厌恶我,恶心我这个存在。
父亲当然看到了,但是他不会阻止,甚至是暗许的姿态。
而母亲她也看到了,她会装出没有见到的模样去讨好卫明严。
至于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会这样……我在后来逐渐了解了这个家庭后,明白了。
我亲生父亲的家庭比较守旧,曾祖父曾经是当地的大地主,是在城里城外都有着数百里地的大豪族。
如果不是因为死得早,都是在那年代要被批斗的存在。
而曾祖父死了以后,他的兄弟姐妹战斗力太过强悍,将家产夺过去十之八九,剩下一点给祖父继承。
但就那一点,也是很大一笔财产,而那算是烦人的规矩,也一代一代下传。
所以即使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内心并不想让我进门,但因为祖父说有血脉的,即使是私生子也得领回来养。恰好他的原配去世,才不得不让我母亲领着我回这个家。
而在曾祖父那个年代,如果做族谱也是犯法,所以家中没有特地记下族谱,但其实每个人都记着自己的字辈。甚至死去的长辈的墓碑上,都刻着字辈,兄弟姐妹为何人,生了何子,孩子又生了什么人,清清楚楚。
像我和卫明严,就是严字辈。
只是因为我是私生子,又早早取了名字,没有被冠上这个字号。
当我从各个渠道听到这些信息时,一瞬间有一种回到了那种大院里,那里充满古早味的年代气息。
尤其是家中的保姆,她是五十多岁的年纪,有时还会对着祖父喊三少爷。
所以,在父亲和满脑子“家世”的母亲脑中,我就像是庶子,卫明严这个嫡亲的儿子即使想要打压我,也是理所当然,不被惩罚的一件事。
当然……本身,我也是不会讨厌卫明严的,我真正厌恶的只是我的母亲,还有那出轨的父亲。
可能是觉得不断针对我的行为实在太无聊,在经过了一年以后,高三的那年卫明严突然转变了态度,他把我当成空气一样,无视了我的存在。
而从无视,到如今勉强的能够交谈,又是经过了一件满是古早味的家族内事……说起来都让我觉得很耻,不知道当时的卫明严怎么能说得出“他再怎么样,那也该是我来骂他,你一个外人敢骂他,我就敢打你。”这种中二气息满满的话的。
在我因为卫明严莫名其妙的一脚开始回忆过去时,从旋转楼梯走下的保姆将我唤回了神:“林先生,开饭了。”
“啊,好的。”我忙起身,跟在保姆的身后。
五十多岁的保姆背部已经有些佝偻,可是她外貌总是显得十分谨慎,衣服齐整,头发梳成一个发包端端正正地绑在后脑正中央,不会掉出一丝的杂毛。围在前方的白色围裙,也几乎不见过沾上任何污渍。
就像她对这个家的态度一样,她兢兢业业整理好一切事物,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部分。
但是,她对我的态度,就像对一个客人,从来没有喊过我的名字,连名带姓的喊法也没有过,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喊“林先生”。
二楼的餐厅已经坐好三个人,主位当然坐着那个男人,他见到我也只是随意招呼一句:“生白回来了啊,坐吧。”
我坐到母亲的左手边,对面是卫明严,开始一顿注定会不甚愉快的晚饭。
为什么是不愉快呢?因为每当这时,母亲都会说着“生白你最喜欢这个吧,多吃点”,然后去夹一筷子我不爱吃的菜往我碗里放,即使我解释过很多次“我不爱吃这个”,但她还是自顾自的觉得我就是爱吃那几样菜。
我都已经心冷到完全生不起气,甚至自暴自弃地会吃上几口让自己反胃的食物。
但今天有点不同,每当母亲说着这话,要伸手夹什么菜时,卫明严总会恰好打到母亲的筷子,抢走那道食物。
这么反复几次,餐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而卫明严却吊儿郎当一抬眼,他的眼角有些下弯,是那种平日里就很没有精神的耷拉眼,可一旦他睁大点眼睛,就会显得凶巴巴。
此时他抬着眼,那双有点凶意的眼就盯着母亲,鼻腔“嗯?”了一声:“怎么?我吃自己喜欢的菜不行?”
母亲面上功夫还是做得很好,她笑着说:“哎呀,当然行了,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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