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多大了,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停住脚,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美/国人,有些惊讶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什么?哦,我……我快二十岁了。”
“别开玩笑了,竟然和我一样大!”阿尔弗雷德乐呵呵地笑起来,虽然他的脸上仍有未能成功掩饰的惊讶。“这太离谱了,我原以为你会更小一点。”
费里西安诺觉得有些受到冒犯,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可以理解。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想?突然之间,想要独处的情绪涌上心头,费里西安诺迅速绕过桌椅和其他仍然热烈讨论着什么的村民,直奔到隔壁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他甚至有些高兴自己被沉默和安静包围其中。
年轻的男孩放任自己的身体摔倒在一张椅子上,他将脸深深地埋进手掌中,让内心的悲伤尽情地吞噬掉自己。美国人会怎么对待他们的俘虏?当然了,大家都会说他们的准则是优待俘虏,不会使用酷刑或是其他什么类似的东西……但又怎么可以肯定呢?他们是否真的像大家口中说的那么好。他们是否伤害了他,是否对他判刑……哦!上帝!是否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如果他和安东尼奥一样发生了什么事情?费里西安诺顿时对隔壁房间里的美国人产生了狂怒之情。无论是谁想要分开他和路德维希,他都会非常生气。他已经错过了很多和路德维希在一起的时光,这就好像是一直潜藏在他体内的钝痛一样让他无法忍受。他希望能够看到路德维希回来,为此,他愿意牺牲一切。只要能够看到他,甚至只是一会儿。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门被敲了几声,然后打开了。费里西安诺抬起头,他看到瑞曼外公一脸疲倦地走了过来。不过这些天他也总是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费里……一切都还好吗?”
费里西安诺试图点点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永远不可能骗到外公。“并不是。”但他也没有哭。他不能哭。那种痛苦并非是能够让人嚎啕大哭出来的那种,而是一种更加深远的、让人逐渐麻木空虚的痛苦。没有什么恶意或是诅咒,而只是漆黑的一团空荡荡。
瑞曼仍然静静地坐在一边。费里西安诺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你想和我说什么吗?”他最后问道。
“没什么。”下一秒,费里西安诺感觉到自己的外公将他整个人搂进自己怀了,并轻轻地摇晃着身体。费里西安诺的记忆中从今早起床后遇到的那些可怕的事情,被烧毁的飞机、罗维诺的崩溃等都在瑞曼外公强大、安全、可靠的怀抱中暂时消逝。
所有袭击、所有嘲笑都会在他的保护下土崩瓦解,即使是现在也同样如此。而同时,外公也总能使事情变得更好,即使现在的费里西安诺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一切都会好的,费里。现在也一切都好。”
费里西安诺第一次开始设想,如果自己也是一名军人的话,那现在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如果他也是个身处高位的人,或者只是一个士兵。只要他还可以做些什么事来接近路德维希,他能够有某种方式来去见他。但在现实里,他一直是渺小的,他没有权利去做任何事情。他正是大家所认为的那样——愚蠢胆小的费里西安诺。只有路德维希一个人把他的话当成真的,只有他会耐心听自己的话,关心自己想的事情,只有他在费里西安诺需要的时候会变得英勇无比……
“外公,你希望我成为……像阿尔弗雷德那样吗?他那么勇敢,每个人都喜欢他……而且他和我一样大,你知道的。如果我和他一样会开飞机参加战斗……如果我和他一样的话,你会为我感到骄傲,是吗?”
“当然不是。”瑞曼立刻回答道,这让费里西安诺非常惊讶。
“可是……”
“别相信任何人说你不勇敢的话。虽然说你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让我心烦意乱……并始终折磨着我的内心。”费里西安诺有些畏缩。在那个可怕的下午过后,瑞曼再也没有谈论过任何相关的话题……但费里西安诺清楚自己的背叛多少都有影响到他。对此,他只能感谢外公对他的爱胜过一切。“可是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心,费里西安诺。这就是件勇敢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费里西安诺紧紧闭上双眼。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他是否应该对路德维希抱以期望,或者应该放弃。“外公……为什么一切看上去总会以受到伤害告终?”
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即使连瑞曼外公也没有答案。他只是轻柔地抚摸着费里西安诺的头发说:“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天真纯洁,费里。”
不过,当然,有很多事情是不为人的意愿所改变的。当瑞曼离开后,当他再次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他觉得自己拥有了重新面对整个世界的力量,费里西安诺终于自己走到前厅。现在人少了很多,因为夜幕已经降临,而阿尔弗雷德和马修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正在做着最后的告别。费里西安诺想快点走过去,但与此同时阿尔弗雷德也注意到了他。美/国人离开人群,在费里西安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此扯过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角落。
“听着,我想过了。你们游击队,你知道……呃……暂时关押人的监狱之类的地方,有吗?”阿尔弗雷德眨眨眼,费里西安诺则有些迷惑地皱起眉头,“好吧,所以,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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