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日子的流言发酵,坊间百姓已经适应了当年的傅二公子便是新王朝的帝皇。
即将到来的新年和登基大典,让整个京城上空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
至于定王府灵堂里躺着的那位,虽然官方解释为以身殉国,听起来光荣又伟大,但恨他的人依旧恨,毕竟东厂向来作恶多端,肖彻在一旁,一句话没说。
这时,一个身穿丁香褙子的妇人上前来,望着姜妙,眼眶有些红,声音却很恳切,“犬子犯下的错不可挽回,他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不管怎么说,王妃一定要养好身子,您若还不解气,等好转了,去打他骂他,我都没怨言。”
此人正是靖国公府高夫人。
所有客人里面,就数靖国公府来的礼最重,因为是来“赎罪”的。
“人都没了,现在才来说后话,有什么用?”
御史夫人说话有些冲,她以前跟高夫人有过节,现在靖国公府落败,她瞧着高夫人那一脸狼狈的样儿,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高夫人听着,眼眶出来反驳,那便是违抗圣意,质疑新皇,她背后还有那么多亲人啊,她赌不起,也输不起!
这时,姚氏进来道:“我备了些点心,诸位夫人都出来用茶点吧!”
看出女儿不自在,姚氏特地进来解围的。
世家夫人们对看一眼,纷纷挑开珠帘去了小厅。
田幼微本打算留下来跟姜妙说会儿话的,却被田氏一把拽了出去。
里间一下子清静下来。
姜妙看了姚氏一眼,问:“小宝呢?”
“被老爷子带去当孝子了。”姚氏叹气道:“你姑妈陪着的,没事儿。”
“呵!”姜妙冷笑,还真是会做戏啊!
骑马带着肖彻逃出城那天晚上,她不相信老爷子没看到她。
所以老爷子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是知道肖彻“死因”的,但他现在拿捏准了她不敢乱说,所以肆无忌惮地为义子操办着后事,既全了这份“父子情”,又为新帝树立了一个体恤臣下的“贤明君王”好形象。
恶人是他,好人也是他。
姚氏瞧着她这样子,格外心疼。
“妙娘,不管怎么说,这个坎儿你一定得挺过去。”
姜妙一听就知,她娘是想到了姜柔。
叹口气,姜妙说:“娘放心吧,我当年未婚先孕遭了那么多罪都能挺过来,现在也能,只不过,我这腿好得太慢了,我想马上站起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可不行。”姚氏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瞧着你这情况,怎么着也得两个月才能下床,踏实养着吧,现在能有什么事儿让你忙活的,要真有,我和你姑妈顶着呢,怕什么?”
姜妙被安慰到了,笑道:“果然还是娘最靠谱。”
姚氏嗔道:“我是你娘,我都不靠谱,那你往后可怎么办哟?”
母女俩聊了一阵,姚氏怕怠慢客人,便让青杏进来陪着姜妙,她出去招呼着了。
用完茶点,世家夫人们便陆陆续续散了。
临走前,田幼微来看了眼姜妙。
姜妙说:“我今儿可没心情跟你讨论你那位未婚夫。”
“不讨论他。”田幼微顺势坐下来,问:“伤口还疼不疼?”
“有点儿。”姜妙点头。
“我能为你做什么?”田幼微小心翼翼的。
“我想坐会儿。”姜妙这两天躺太久了,浑身都没了知觉似的。
田幼微看了眼她仍旧被夹板固定住的腿,“你这个样子,能坐吗?”
“能。”
姜妙自己挣扎着动了一下,疼得倒抽口冷气。
青杏见状,吓坏了,“姑娘,您还是好好躺着吧!”
“我躺着难受。”姜妙突然好怀念能下地走路的日子。
“那奴婢给您垫高点儿?”
青杏说着,往衣橱里翻了床叠好的锦被出来,田幼微帮着扶起姜妙,她再把锦被往后一放。
姜妙靠下去,总算觉得呼吸顺畅了。
“你这样子,真该好好休息。”田幼微说。
“我都快躺成废人了,还不算好好休息吗?”姜妙暗暗翻个白眼。
“我指的,是这儿。”田幼微指了指她胸口,“不要忧思过甚,你是个有福之人,总有一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田幼微说的轻描淡写,姜妙听到的却是:肖彻没死,还活着,只是暂时回不来,你该吃吃该喝喝,踏实等他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先前那些世家夫人劝了她好多,但唯有田幼微这番话,能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
腊月二十九,定王肖彻的灵柩出殡,只停灵六天,因为明天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不能冲撞。
姜妙躺在妙言轩都能听到外院那些下人哭丧的声音,一个哭的比一个大声,简直像死了爹没了娘似的。
难怪都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人,论虚伪,他们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姜妙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折了腿不能下地,没得她还得去外院跟着跪灵哭丧,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她跟前做戏,想想都恶心。
灵柩走后,小宝一把摘了头上的孝帽就噔噔噔朝妙言轩跑来。
姜妙问他,“爷爷都让你做什么了?”
小宝揉着跪疼的小膝盖,甩脑袋,“不是爷爷。”
那个是坏人,他才不要叫他爷爷,以前叫他,是怕他不喜欢娘亲,所以特地去卖萌的。
但现在,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好像还有一个爷爷,就是被他揪胡子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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