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端城的扶桑该要开了。
萧银为他铺好床铺,见他久久不肯休息,开口劝道,“殿下,夜已深了,外边凉,您快些进屋休息吧!”
“嗯!”秦稹回过神,挥手,“下去吧!”
萧银颔首,退了出去。腹诽这人今天好生奇怪,拉着他问东问西,态度一反常态,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看他这样子,像是对哥蛮关心的,不过国恨家仇合起来,云淡风轻的问候,又怎么能抚平那沉重的伤痕。
次日一早,萧银就被郭秋谴去了后山。
山气晨曦佳,清晨下着绵绵新雨,不大,正适合就着青山的鲜香漫步赏淅淅昊天图。
临近下山时,抽抽搭搭的小雨突然变本加厉狂躁起来,萧银再顾不得赏什么雨景夏花了,护着篮子顶着暴雨就往府里跑。
雨势太大,跑的又急,以至于没有看清门口立着一人,浑身湿透的他就直接扑到人家怀里,撞的那人连退几步才稳住。
抬头看见那人的面目,萧银脸一热,怪叫了一声,“殿下!”
秦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浑身湿漉漉,湿衣紧贴着那人消瘦诱人的身躯,水滴沿着乌黑的发梢落下,越发显得此人肤白胜雪,娇艳无比。
秦稹眼眸一沉,面无表情推开他,“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奴才……”萧银红着脸退了几步,“奴才去后山采茶了。”
采茶!最后一批春茗采摘结束了,要到来年春天,才能再一品春色。
一眨眼,春天已逝。
秦稹接过他刚送来冷热合宜的新茶,轻轻尝了一口,春茗特有的淡淡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道,“不再仔细想想?”
萧银闻言手一顿,慢慢收回,无奈地瞅着复杂无比的棋局,绞尽脑汁,才夏初,急得额头出了一层薄薄汗珠。这人最近兴致极好,极爱拉着人下棋,别人不找,偏偏要找他,自己一个棋痴,那人老奸巨猾,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萧银眨眼,软绵绵地说道,“殿下,奴才,奴才愚钝……”
秦稹挑眉看着他,见他如玉似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在那坐立不安,就差抓耳挠腮,上蹦下跳了,十分好笑,他伸手敲敲他的小脑袋,“本王教了你几次了?”
萧银不语,头被他敲的越来越低。
秦稹摇摇头,嗤笑道,“真是个傻子!”
萧银被他说的脸更红了,慌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呆呆地立在一旁。
秦稹看他傻愣愣的,倏然觉得这人好生可爱,以前居然没有发现,他轻咳了几声,向他勾勾手指,“过来,本王再教你一遍。”
真是稀奇,阎王还会笑了?萧银感到惊讶,抬眼望向他,面前的人正眼角带笑盯着自己,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杵了会,才忐忑不安地挪了过去。
“靠近些!”
萧银又怯生生挪了几步。
他像避瘟神一样远远地避着自己,秦稹火气蹭蹭往上冒,怒骂道,“你的狗眼睛看得见吗!本王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不是,奴……奴才不敢!啊——”萧银被他突然加高的吼声,惊得一抖,险些跌倒在地上,连扶住一旁的椅子才站定。
秦稹扶额,哭笑不得地见他那副如受惊的小狗般的模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把这小畜生吓成这样!
“小畜生!”
他咬牙切齿骂了几句,知道他肯定要发火,得遭殃,情急之下,萧银靠得更近些,沿着他脚尖规规矩矩跪下,滔滔不绝求饶,“殿下您别生气,都是奴才的错,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奴才蠢钝至极,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软软糯糯的求饶声不绝于耳,秦稹越听越心痒,扳起他的下巴,故意逗他,“你错哪了?”
萧银被迫望着他,与他对视,脸又烫又红,遭他强行捏着脸,脑子里瞬间一团混乱,与他挨得这么近,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心跳莫名加速。
怔了片刻,缓缓开口,坦白从宽,“奴才,不,不该这么笨!”
秦稹一愣,看来这小畜生是真的傻,忍俊不禁,冷着脸教训他,“你可知本王最恨什么样的人!”
萧银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秦稹看得欢喜,起了玩心,脸色阴沉,在他脸上用力地捏了捏,“像你这种又傻又呆的人!是本王最痛恨的,空有一副好皮囊,于国于家无望!”
他脸上的红蔓延的耳根,眼地有一层浅浅的氤氲,秦稹变得兴奋,但嘴上依旧毒舌,只想把他欺负哭,“哭什么哭,本王还没死呢,跟谁哭丧呢!小畜生,你是小姑娘吗?眼泪那么多!每天除了哭哭啼啼,你还会什么,真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小笨蛋眨巴着眼,努力把它们挤回去,“殿下,奴才……奴才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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