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庆看着两袋子玉米面不禁有些黑脸,就这些还要吃到秋收?还得俩多月吧,而且天天吃玉米面,腻不腻啊。
“大哥,昨晚的饺子还有没?”昨晚光顾着生气了,饺子都没吃竟然就走了,这会儿说起来他都觉得自己亏了呢。
薛长河也不在乎这点了,将剩下的饺子拿给他,“回家吧,待会儿去公社办户口。”
于是薛长庆就直接将薛静宜交给薛长河,然后用小推车推着粮食回家去了。
薛静宜嘴唇干涸,薛长河皱了皱眉带她进屋喝水,薛静宜突然道,“大爷,我爹说以后要孝顺他们,他们都不是我爹了我还得孝顺他们吗?”
听到孩子这么说,薛长河先是一愣,接着就在心里暗骂薛长庆不是东西,感情孩子这么没精打采的是因为昨晚被这两口子炮轰了一晚上啊。
“别听他们瞎说,往后你就是你三大娘的孩子,你三大娘对你和对三妞姐姐是一样的。”薛长河安慰道,“以后就不用挨打受骂了。”
“真的吗?”薛静宜有些不敢相信,小小的孩子眼中全是迷茫,“那我爹娘是不是就是不要我了。”
薛长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正好张绣进来赶紧将孩子给了张绣。
张绣领着薛云白进来,将俩孩子抱上炕,笑道,“以后你俩就是兄妹了,狗子要让着妹妹,听见没?”
薛云白看着这个突然来的便宜妹妹点点头,“妹妹。”
薛静宜小声的喊了声,“狗子哥。”
薛云白板着脸,“叫哥。”
“哥。”薛静宜小心翼翼的喊了声,见他脸上有了笑容也偷偷松了口气,看来三大娘和哥哥是不会欺负她的呢。
张绣端了早饭过来让俩孩子吃着,转头也去忙活去了。
说是分家其实也就是把薛长庆一家子分去,再就是他们的户口本分开,一大家子照常在一起吃饭干活,和以前没两样。
饭后薛长庆和孙平都来了,连同许大海一起去了公社办户口。
等大家都回来的时候薛静宜就成了三房的孩子了,至于薛长庆和孙平则想趁着农闲的时候赶紧造孩子去了。
薛静宜就这么被薛长庆两口子抛在脑后,然后在三房住下了。
薛云白一直跟着谢兰英和薛大柱睡,所以薛静宜就让张绣搂着睡。
一直到了中秋的时候,薛家突然又有了事情。
薛大姑没了。
来报丧的是薛大姑的儿子张玉锁,哭哭啼啼的说他娘饿死了,话里话外的还颇有怨恨薛家不接济他们的意思。
谢兰英乍一听自己闺女没了,整个人精神都不对了,“咋就没了呢?”
张玉锁抹抹眼泪道,“我娘是饿死的。”
“饿死?”谢兰英有些不敢相信,“这灾年都过了,还发救济粮了,还能饿死人?三年灾害没饿死,现在倒是饿死了?”
张玉锁支支吾吾道,“我们家人口多,吃的不够,娘来家里借粮食,大妗子不借还把娘骂了一顿。”
看着他红口白牙的无赖人,何小翠都要被气笑了,“娘,您知道大姑姐咋说吗?她说她婆婆饿的厉害,儿子饿的厉害,男人饿的厉害,家里需要粮食,让咱们借点,然后我给她拿杂面馍馍垫垫肚子,她还不肯吃,说是家里穷,得拿回家去分着吃,娘她都这么说我还能说啥?咱们家也是遭了难的,有余力我也想帮,而且大姑姐哪回来是空着手回去的?”
张玉锁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我、我娘大老远来那么一趟,就给那么一点,我们都吃不够,我娘咋捞着吃了。”
薛云白听的有意思,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过来,看着这个传说中的表哥道,“表哥的意思是我们给的少了,然后不够你们一家人吃,然后我大姑没的吃所以就饿死了,是这意思不?”
“是……”张玉锁哄着眼睛道,“我们村都穷,好多人都饿死了,你们村就没人饿死,肯定是有粮食,我爹说了我们村为了国家建设大力交公粮,你们村不交所以有粮食。你们不借给我们,所以我娘才饿死的。”
谢兰英都听呆了,“我闺女饿死了?呵呵,因为娘家粮食给少了?”
薛云白看她这样子有些担心,“奶……”
谢兰英惨白着脸坐下摆摆手,“没事,狗子,去将你爹和大爷叫来。”
“唉。”薛云白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过了没一会薛云白和薛长岭还有薛长河都回来了,一听薛大姑饿死了,顿时道,“娘,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玉锁看着他们有些懵了,他明明是来讨说法的,咋他俩舅还不能这么算了呢?
谢兰英抹抹眼泪站起来,走到灶房抄起菜刀出来了,“老大老三,叫上你爹,再叫几个本家的,去张家庄找他们老张家算账去。”
“姥娘,舅舅,你们这是干啥?凭啥找我们家算账?我娘死了我们就够伤心的了,你们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张玉锁看谢兰英拿着菜刀不敢阻拦,就拦着薛长岭和薛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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