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的书写声中,田彦强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五分钟,台下的考生们大多都在愁眉苦脸抓耳挠腮,唯一的好处倒是没个有提前交卷离场的,特别是他注意的那位还在埋首疾书,要不是考试开始时做过小动作,便和其他考生没有什么区别,便冲旁边的搭档点了下头,站起身开始又一遍巡视。
结束了十几年的高考恢复,而且还是在确认消息的时候就说要在四十天后考试,这算是打了所有的老师和组织者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想起这个活有十几年没干过了,从上到下的教育工作者们都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当然随着干劲出现的,还有从出题到监考以及阅卷所有流程的压力,也许是自己一个疏忽,就导致了一名考生和大学生擦肩而过,从而改变了一个人,乃至于一个家庭的命运。
田彦强也是这么想的,巡视着审视着,酒瓶底似的眼镜后面是双认真和凝重的眸子,他不想让自己的考场内出现作弊者,那代表着有考生妄想依靠着令人唾弃的方法进入大学,这是对其他考生的嘲讽也是对他的无视,属于无法令人想象的错误——哪怕想象一下,也会令他无比的愤怒。
这个考生竟然把作文誊写了一遍!
田彦强默默的打量着郑建国的作文,只是当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引入眼帘时,眉头便拧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字迹便是人的脸面属于知识分子们统一的认知,一个人的内在精神面貌如何就体现在了是否有笔能当门面的字,就如同郑建国见到罗兰的那笔瘦金体时,心中的惊讶和记忆连带着那张小脸就印在了脑海中。
郑建国还不知道自己的字又被嫌弃了,誊写的作文收笔再次检查过,这才发现旁边的监考老师过去,前面已经有同学开始交卷,再看了下词语解释和断句翻译,很快连串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大家放下手中的笔停止答卷,现在开始交卷——”
飞快的收起准考证将试卷交到讲台上面,郑建国出了门就跑向了男厕所,便发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议论声此起彼伏:“这次考的也太难了,那个断句看的我头大,蚌方出曝而后面那个字我根本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那念什么字?”
“谁知道那念什么,我看着它的偏旁带个橘去掉木字旁,就当成了橘——”
“蚌方出曝而这是句话吗?你在这个后面点的逗号?”
“之乎者也不都是说完话后面带个字,你听我来念,蚌方出曝而,这不像是一句话?”
“听你念来倒是一句话,可就是不知道它是不是一句话。”
“知不知道也很简单啊,找老师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听着这些考生的议论淅淅沥沥的放完水,郑建国也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他是知道这种考试的时间很长,所以早上吃的面条又没喝水,以至于坐在那里两个半小时身体里面也没存下多少,心有惦念的出了厕所在学校门口找到郑冬花三人,已经是开了口道:“你们有不认识鹬字的吗?”
正如先前男厕所里面几个考生说的,断句首先要认识字,连字都不认识也就别说理解了,至于连理解都无法理解,那要断句就是大笑话:“就是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的鹬字,这是种水鸟——”
寇阳愣住了,眨了眨眼飞快开口到:“是蚌方出曝?不是蚌方出,曝而鸟啄其肉?”
“这是鹬蚌相争里面的段落——”
郑建国有些牙疼,寇阳这么说显然也是不认识鹬字,只是她比厕所里那个草包聪明的多,没有从矞字入手去念,而是从另一半的鸟字入手,水鸟那也是鸟啊,鸟吃蚌肉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最起码也不会误导后面的行文段意,可惜的是断句错了,当即开口道:“蚌方出曝这四个字就是说蛤蚌刚从水里出来晒太阳,寇阳按你的意思则就是蛤蚌刚从水里出来,鸟便跑来吃它的肉了,你是这么翻译的吧?”
“嗯——”
乖乖的点了下头,寇阳陡然回过神来开了口:“可是你怎么知道你做的是对的?”
“我在书上看过,不知道哪本书了——”
郑建国眨了眨眼心说这妹子面皮挺薄的,便也就想起了她的性子来,当即自顾自的开口道:“你们的作文都没空下吧?”
“没有。”
林金梅在旁边说过,便冲着三人开口道:“我妈来接我了,咱们下午见~”
“下午见!”
郑建国点了点头和她告别,一旁面色发白的寇斌不住的踮着脚:“我在外边等你们一个半小时了,原本想着谁能早点出来陪我唠会也行啊,谁知道你们都蹲里面待到了十一点半收卷,我快冻成冰棍了——”
“好吧,那咱们就走吧,免的你冻成了冰棍。”
寇阳说着笑眯眯的带头走了,郑冬梅不知是冻得还是身体不舒服,面色有些异:“早知道考理科了——”
郑冬梅和郑建国报的都是文科大学,以文理来分的话就是文科类院校,按照齐省的语文考卷a属于全部要答的范围,如果单单的考理科的话,则只需要写篇作文就行了,作文的分数也会由60分提高到100分,其他两题中的名词解释和古文断句翻译都可以不做。
特别是姐弟两人抱着数理化自学丛书学了大半年,去掉不考的外语也就算是政治数学史地三门加一篇作文就行,细算起来的话这方面吃亏不少,只是寇阳也被郑建国坑了下,第一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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