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堂揉了揉被掐的有些发疼的脖子,对擦身而过的一抹相当的不乐意。“喂,你就这样子走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怎样?”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幅样子非常的惹人讨厌?”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刻秦暖已经死了不下一千次。
“我生来便不是一个招人待见的主儿,有太多的人因我而受伤害。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向你禀告的必要,告辞。”
“你。”雁城堂恼怒的吐了句,“哼,嚣张的家伙。”
回眸,孤寂院子,青砖土瓦,斑驳的门扉紧闭着不露一分的光线,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就好像,已经很久的没有人住过一样。虽然,他分别的清楚她就在那儿。
“从没有遇到这样子的憋屈的事情,只是,是真是假,我一定会查的清楚。没有人,可以在我雁城堂的面前耍花招。”
紧闭的门扉隔绝了全部的视线,是一个人怯懦最好的伪装。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门扉背后,素雪小小的身子整个的倚靠在门上,向下缓缓的滑动一直到触地。坐下,双手环抱着膝盖,没有人的视线的地方,她终于是能够独自的汲取几分久违的温暖。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孤单,比谁来的都要害怕。强自的冷面,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面纱,她不愿意在人前泄漏了心底的伤。“殿下对不起,只是权势名录都是吃人的。好不容易的摆脱了这个噩梦,能够远离这分是非之地是你的福气,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他人对这身份的觊觎,便由奴婢一人承担。青砖小院,冷烛为伴,所有的苦,素雪替你受着。”
汉白玉的台阶,蜿蜒在一片人工开凿的碧波里。眼下正是堪堪的步入初夏,水里蒲扇似的荷叶正散乱的旺盛。个中夹几个尖尖的角儿霎是好看。水里泛着涟漪,偶尔的叮咚作响是鱼儿徜徉。蜻蜓几只,或是飞翔,或是悬停,一派安详。
忽然的一阵风儿拂来,现出金碧辉煌的一个小小的八角穹顶。凑近一看,这才是注意到池塘的正中,还隐蔽的矗立着一个小凉亭。燃一炉龙诞香,似乎已经成了大户人家雅致的不二选择。赏一派绿意青葱,听鸟语花香,清凉的风儿掌控着恰到好处的度,拍在面上正是舒适,摆一盘围棋,方寸之间,墨白子彼此厮杀正酣,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奇怪的是,执子之人却唯有一个盘膝而坐的布衣老者。素色的长袍很是气派,衬的佝偻的身子俨然生出一派宗师的风范。半白的发髻向上竖起,褶皱是藏不住的痕迹,却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精神。眯城两条缝隙的眼眸,微斜着打在了面前的棋盘上。自己和自己下棋,他仿佛分身两人,暗自的较劲。
哒哒哒,
一串凌乱的脚步凑近,透着几分匆忙。“父亲。”
“嘘。”
“嗯?”
“待得这一步棋下完。”
“是。”
“这里是会进了困境,只是若这般,便要丧了一臂。咦,”雁城砂喃喃着,尔后眼前忽然一亮,将手中的一枚白子按在了一处。
横竖方向,恰好连成一线。看去,构成了一片连贯的网络。“虽是舍了一个致胜的机会,然而从大局来看,倒是有胜算的多,好棋!”
“父亲,那个……”雁城堂凑近,小声的询问。
“结果如何?”
雁城堂摇摇头,“还是一头雾水,那个女子是去了夫人。她们似乎认识,夫人让她进院子谈了一会儿,尔后却又被突然的驱赶了出来,好像闹得不愉快。再之后,那女子便走了。”
“去了哪儿?”
“城里的福东客栈,她留下话说她会再回来找夫人对质。当然,若是吾等信她,随时可以去找她。”
“这物件是真的。”雁城砂提手一扬,手下垂下一枚璀璨。阳光下,流苏泛着七彩,动人心魄。
“的确是真的,从第一眼看见儿子便认了出来。文太子也在场,他也认定,是真品无疑。正是当初,狼顾出去的国礼。”
“文太子?最近你和他走的可近?”
“一切依照父亲的吩咐,儿子一直在暗中拉拢他。如今,可以说是对儿子可以推心置腹。”
“很好,要在狼顾呆的长久,这是他天不得不依仗的一大助力。”
“儿子明白,一切谨遵父亲的教诲。”
“这女子来的蹊跷,东西是真的,只是她的话语,你认为有几分可信?”
“这不是小事,需要时间去确定。”
雁城砂仰首,视线难得的正视看人。“知道为父为何能够在杨木桥头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吗?”
“全仰赖父亲睿智过人。”
“世上比你聪明的人多的是,为父自诩不是天才。雁城家之所以可以在狼顾有今天的成就,只是因为一路走来,为父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经营。除非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随意的让自己卷入危机。”
“父亲的意思是。”
“你以为,你比花月的那位成名将军,尚罗建业如何?”
“战神?镇东铁骑?那可是一个神话。”
“神话便是若者对于自己无法达到的层次的崇拜,虚构出了甚至没有胆气的超然。你连他都没有勇气,何况是战胜了他的人。玡是个奇才,旷世罕见的天才,无论那个女子说的是真是假。和他正面开战,单单靠我狼顾一家绝对没有必胜的把握,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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