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只有江问语一人,在改作业,突然哗啦啦涌进一堆人,个个张口喊“江老师”。江问语抬头,看到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意外地跟着笑:“你们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招呼?”又说:“等我把这两三本作业改完。待会儿课间要发下去,下节课讲作业题。”
有个站后面的男生开口嚷:“江老师怎么还这么拼命啊?”
江问语笑着随口回:“什么话,就许带你们的时候拼命?旁边教室坐着的学弟学妹们可不答应。”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起来,都还是特青春。
江问语带他们时刚毕业,自己也还没褪是师生,其实更像是学长与后辈。他那时心态也和现在不同,更不把自己当老师一点,男生没事都找他打篮球,女生小心思偶尔也找他说,大家关系实打实的亲密,一年过去了,依然如此。
江问语批完最后一个日期,便和他们聊起天来。打头的女生问:“你这届带的是卓越班对吧?”
江问语点头。
站在旁边的几个男生“喔”地叫起来,其中一个问:“那大家成绩是不是都很好?有没有成绩特别变态的?”
江问语笑了:“有一个男生,高一入学到现在每次都考年级第一,还基本能甩第二名十几分,符合你的要求吗?”
一群当年在学渣边缘徘徊的人都惊了,七嘴八舌地问:“这么恐怖?”“其他同学岂不是考了第二就相当于考了第一了?”“他智商多高啊?”
江问语感慨:“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天才,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孩,但学习太努力了——不管是我读书还是教书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坚定自己一定要考到最好的大学、并为此好好学习的人。”
又笑:“你们说第二,第二基本上也是被垄断的,偶尔会被别人考去一两次。我看再过段时间,第三第四差不多也要定型,一般是第五名之后,每次都有变动。”
大家的认知再次受到冲击,纷纷表示不想再聊这群学霸,话题转向了他们自己。江问语笑着问了每个学生近况,还问了没来的学生是否都还好,又查了下他们其他任课老师今天的课表告诉他们几点钟去哪儿找。大家说说笑笑吵吵嚷嚷,声音一时盖过了下课铃。
夏烈在办公室门口敲了好久门没人说“请进”,听里面闹哄哄的,就自己拧开了门。
原先闹着的那些人听见开门声齐刷刷向门口看来,夏烈不明所以,找到他们中间的江问语,说:“江老师,你叫我这节课间来拿作业。”
江问语招了招手让他过去。离江问语最近的一个女生问:“这是物理课代表吗?”
她是江问语上届的物理课代表,高考考得很好。江问语说:“是啊。”又对夏烈说:“我上一届的学生,你的学长学姐。”
彼此知道了身份后,气氛又活跃起来。提问的女生打趣“现在学弟都这么帅了吗”,一个男生开玩笑问“这届物理课代表物理还是最差的吗”,因为“还是”两个字被捶了一拳。
江问语跟着他们乐。夏烈拿了作业本看了他一眼,看他笑得特别放松,突然有些嫉妒。
放学后,夏烈推着车在教学楼下等着,看到江问语出来,走到他身边意有所指地问:“江老师,那些学生呢?”
六月来江问语虽然没有亲近夏烈,但也没有再刻意疏远他。他和夏烈一起往外走,说:“去看别的老师了。怎么了?”
哼,还问怎么了。夏烈没好气:“你不和他们一起吃餐饭吗?”
“吃。位置已经订好了,我先去,他们去叫别的老师。”
竟然乌鸦嘴了。夏烈心里不爽:“哦,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说完加快了步子。
江问语听出不对,跟上他问:“怎么了?你好像不乐意我和他们一起吃饭?”
夏烈没想到他会跟上来,瞬间不想藏情绪了,撇嘴说:“你从来不对我……我们那样笑。”
江问语先是笑:“真酸。”然后叹了口气,说:“对你们和对他们,有些想法不一样,我……可能是年龄与经历都增长了的原因,我也没办法。但我能保证,在‘班主任’这件事上,我一样地在努力去做,对你们没有半分的懈怠,投入得也绝没有比他们少。”
夏烈不满意:“那对我呢?你对所有学生做不到像你三年前那样亲近,单对我一个人也做不到吗?”
江问语挑眉:“夏烈,你要的是那种‘亲近’吗?”
夏烈突然醒悟,自己在嫉妒无关人员。他心情大好地问:“江问语,你在教我认清对你的喜欢?”
江问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莫名其妙地说了什么。他“啧”了一声:“别得寸进尺。”
只是不得寸进尺还是夏烈吗?
夏烈像得了赏赐,一直乐着,还总往江问语那边靠,逼得江问语没路走。江问语倒没有很介意,走路牙子上,比夏烈又高出一截:“夏烈,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夏烈仰头看他:“怎么突然……谈学习多伤感情啊。”
“今天看他们回来想到,不知道你们以后会去什么大学。你没有想考的大学吗?”
夏烈只好想了一下,说:“没有吧。能考到哪所算哪所。”
“不想考t大或者p大吗?”
“大,也不是我想就能考得上的。”
江问语笑:“哪儿流传的误解。大也不是理科好,是工科好。不过它们都是综合性大学,基本上没有特别差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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