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搬来矮凳请两人坐下,方淮道:“大小姐唤我们来所为何事?”
尹凤至和钟离昙对看一眼,对方淮道:“方公子可曾听说过《逐莲华经》?”
方淮还不及出声,丁白先道:“《逐莲华经》?”
方淮道:“怎会不知,功法秘籍中的至宝,曾属于昆仑,不过在千年前就遗失了。”他顿了一顿,挑眉道:“难道大小姐有什么线索?”
尹大小姐道:“钟离家的弟子在清洗这机关时,发现了一卷经书,封页上写着‘逐莲华’三字。”她看了一眼钟离昙,“经由钟离公子检看,这的确就是《逐莲华经》。”
丁白的脸色和先前钟离昙听弟子禀报的脸色一模一样:“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钟离昙冷冷道,“我钟离家世代珍藏着《逐莲华经》的残页,不可能认错,况且那经书上的禁制一看就出自昆仑。”
丁白顿时有些坐不住了:“那就把经书拿出来看看,要真是我昆仑的《逐莲华经》……”
钟离昙冷嘲道:“你昆仑的《逐莲华经》?那不过是你昆仑抢去的罢了!”
丁白立刻面有怒色,再想到他先前鬼鬼祟祟去了,又把尹凤至请去,就知道他想要独吞这经书,顺带对女人献殷勤,不怒反笑道:“那你现在做的就不是抢了?”
钟离昙道:“入山前约定好的,遇宝物者先拿先得,这经书既然是我钟离家弟子发现的,自然属于我钟离家。不过是尹姑娘好心,让人知会你们一声罢了!”
他说的倒不无道理。可这是《逐莲华经》啊,自千年前遗失后,昆仑数代弟子但凡得到一点儿消息,都要拼尽全力去找,丁白怎么可能把它拱手让人。
两人剑拔弩张地瞪视了一会儿,丁白忽然想到一事,转头看向方淮道:“我记得几日前在山顶遇见时,钟离道友曾和方师弟约定,谁拿到第三颗龙眼珠,里面的东西就给谁?难道这个约定不作数了?”
他这话压根不是替方淮打抱不平,只是想压住钟离昙的气焰。而他也确实做到了,钟离昙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铁青,要让他知道珠子还是尹凤至给方淮的,只怕更要气死。
方淮还想再观望了一会儿,丁白却一句话就把他拉进战局了。钟离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没有立即否认,显然也有眼馋之意,当即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换作方淮自己,对这《逐莲华经》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他此时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太白宫,《逐莲华经》这样的宝典,只要有机会,是每个门派都会不惜代价得到的。
因此方淮一脸的云淡风轻,嘴上却开始和稀泥了:“嗯,两位说得都有理。”
尹凤至不禁一笑道:“凤至觉得,还是钟离公子与方公子的赌约在前,‘遇宝物者先到先得’在后。所以我才派人请来方公子和丁公子。”她望向钟离昙,似是解释,也是表露歉意。
对着心爱的女人,钟离昙怎好说她好心办坏事,只是和丁白互为眼中钉,又冷眼看方淮。
方淮继续当和事老道:“二位这样争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难道我们方才是同伴,此时就要为了一本经书反目成仇吗?还是把气平一平,从长计议。”
钟离昙冷哼一声,起身对丁白和方淮道:“若要明抢,只管来就是!只怕‘无上仙门’的名声,就要败在你们手里!”说着甩帘而去。
方淮亦起身道:“事发突然,大家还是回去想想再来商议吧。”他对丁白道:“丁师兄还是尽早通知门派。这一闹,只怕我们宝山一行要提前结束了。”
丁白面露歉意道:“方师弟,刚才也不是故意要拉你下水……”
“不妨。”方淮笑道,“此物对昆仑至关重要,丁师兄情急是难免的,不过东西既然是钟离家的人觅得,恐怕各门派都要坐在一起好好谈谈了。”
他这么说,丁白何尝没有想到?从开始相信钟离昙得到《逐莲华经》起,他就知道这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足够轰动各个门派,让各家那些常年坐在关内的高人异士们跑出来掺一脚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和方淮一起向尹大小姐告辞,出了帐篷,在某处分开。他看着方淮脸上温煦如常的笑容,道:“方师弟难道不想要这《逐莲华经》?”
方淮道:“以门派而言,是万分想要。不过以我个人而言,更想知道这经书是哪里来的。”
丁白一怔道:“你是指经书的由来,还是……”
方淮道:“一座机关,没有结界,没有阵法,有人却敢往里放这么珍贵的经书,罗盘没有侦测出来,或许是禁制太高明,但整件事总是透露着一点儿反常。”
丁白道:“你说得也没错。但对昆仑而言,《逐莲华经》本身比它的来历重要太多了。”
方淮道:“经书上的禁制,是非昆仑的高人不能解吧?”
丁白点头道:“是。所以即便他钟离家强占着经书,也是求而不得。”
方淮摇摇头道:“那看来有的缠了。”想了想道,“尹大小姐倒十分坐得住。”
丁白道:“五凤台尹家,本就超然物外,据说《逐莲华经》不大适合他们的半仙体质修炼。”
方淮点点头,丁白看着他道:“其实我心里,也不希望各门派为这经书反目,尤其是昆仑和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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