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不安的热浪一点点向营地压来,夜深得深邃,但陈简越发感到炎热,携卷海生物尸体腥臭的风不断拍打医馆的门窗。
在此地驻留半个月的医馆学徒们感到今日非比寻常,纷纷从熟睡中惊醒,在大厅中谈论。
陈简离开椅子,在房间轻声踱步。
房门敲响了。
陈简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他起初不解,旋即便明白对方为何而来。
“我叫蔡宫,奉堂主之命前来监视二位。”
他和陈简年纪相仿,仪表堂堂,腰间别有佩剑,气质非同凡人。
陈简没想到傅呈伍这么直接,无奈地说了声“请吧”后,让蔡宫进了病房。
他谢绝了陈简推去的椅子,像木头人一样站在墙边。
看得出他想尽可能不打扰到陈简,可在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有些发瘆。
片刻过后,陈简打破安静。
“如果有人袭击这里,你是保护我们,还是直接离开?”
“你是谦玉公子引荐而来的武者,应当不需要我保护。”
“那她呢?”
“她是你带来的,你应当保护她。”
陈简委婉一笑。
看起来是个死板的家伙,难怪会派他来监视我们,他的确适合这种任务。
“好吧,”陈简说道,“不过我可不希望又有事发生。”
“有师傅在,那家伙不敢造次。”
“你师傅是?”
“田鵼。”
“哦……真可惜。”
“为何说可惜?”
“不知道。”陈简不想跟死板的人解释太多,“田鵼很厉害吗?”
蔡宫好像也没把陈简的话当回事,他自豪地说道:“当然,师傅可是我们武当的最强剑客,即便放眼武林,师傅的剑术也是数一数二!”
这样吗?真是人不可貌相,难怪田鵼说话刻薄,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陈简正想怎么从这个呆小子口中套出一些话,身后的床发出了动静,陈简转过身,陈婵已经慢慢坐起来了。
“你怎么样了?”
陈简想问清“牵魂葬”是怎么回事,但眼下有外人在场,他只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并用目光示意陈婵,让她看到站在角落里的蔡宫。
“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恶心。”
陈婵捂住嘴巴,艰难地吞咽了几下。
“他是谁?”
“蔡宫,是武当派来监视我们的。”
“监视我们?”
陈婵满脸狐疑,不知在自己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从支援的一方变成了被监视的一方?
“因为只有你们躲过一劫。”
蔡宫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见到陈婵慵懒地从床上撑起身体,便着迷于她的美貌,此刻更是殷勤地解释。
“不过放心,一旦堂主解除对你们的怀疑,便不会有人监视了。”
陈简看出了蔡宫的心思,内心暗笑。但欢乐很快结束,他不住皱眉:
我刚来的时候是小心翼翼地对待陈婵,如今过了半月有余,当初的矜持和害羞似乎变淡了,是因为受到原主人的影响吗?恭莲队相当于特种部队,在思想上可能更加漠然。
想到这层,陈简突然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压根不是穿越,而是慢慢被人夺舍。
我要回去。
他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堂主让你来监视我们,没说一定要听我们谈话吧?”陈简回过神,趁热打铁。
“是啊,我有些事想和他单独说说,能烦请你出去片刻?”
蔡宫想了一想。傅呈伍只说他们一有异动便立刻汇报,监听谈话并不在自己职责范围,而且他无意在美女面前表现得不近人情。
“好吧。”
他多看了陈婵几眼才走出去。
“牵魂葬是怎么回事?你记起什么了?”
陈简把声音压得很低,同时夸张地做出嘴型,让陈婵能看明白。
“我曾经好像看过那般景象,”陈婵说,“那时,有人告诉我,那种毒攻叫‘牵魂葬’。”
“这里除了你,没人知道‘牵魂葬’。”
陈婵青眉颦蹙:“你怀疑我?”
“不,我是提醒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告知其他人,不然就危险了。”
陈简心想:就算是怀疑,要我怀疑什么呢?怀疑你是三年前无恶不作的千手毒女?
“但我们必须承认,你和百苦教之间肯定有关联。”
“嗯……”陈婵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知道,可能我前世活在条条框框之下太老实,现在想寻些常理之外的事吧。”
“前世?你记得前世的事情?”
方才的所思所想让陈简陷入多愁善感,他马上摆手:“不,我只是随口说说。”
“现在呢?我们在做什么?”
陈简庆幸她没有刨根问底。
“集合地改在此处,接下来要怎么做,好像还没结论。这些留给他们烦恼吧,你还想起什么事情没有?”
“都是些零散的东西,根本没法联系在一起。”陈婵苦恼,慢慢放缓了语速,“不过,我好像快要记起自己的名字了。”
“真的?”陈简很高兴。
记起名字无疑能大大加速其他记忆的回想。
陈婵抬起手让他别说话:“是三个字——”
一声低沉的嚎叫从地底传来,沉睡的世界被惊醒。
陈简对这声野兽的低吟再熟悉不过,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礼物”。
“山神蛟!”“山神蛟!”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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