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内,灯火通明,白阿俏看着匍匐在地的曹居延,俏脸生寒,“你这河中奴,真是好大的狗胆,谁与你的胆子敢去酒坊里偷酒。”
“大娘子,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曹居延满脸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去酒坊里偷酒居然会被发现,要知道他可是只偷偷摸摸地在那些新酒里灌上些许罢了。
“要不是看在你这些时日颇为卖力,我早就让人砍了你,说说吧,你偷酒做什么?”
白阿俏看向曹居延,这家伙也算是个人才了,延城蕃市里就没他不熟悉的地方,为沈园采买物资,也都是能拿到最低的价钱。
“大娘子,我一时贪杯,全都拿去喝了。”
“你这狗东西,也不怕喝死吗!”
关于自家那酒,白阿俏可是听沈光说过,那新酒最烈,喝多了是真会死人的,所以哪怕是她自家父王私下里跟她讨酒吃,都被她给回绝了。
“大娘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曹居延是个酒鬼,自从当年巨万家财被大食人给夺走后,他整日里酗酒度日,在延城开了牙行,干起了这为人不齿的行当。
投奔沈光麾下后,他虽然振作起来,可是这酒瘾却是戒不了了,后来尝过烧刀子后,更是念念难忘,最后才干起了这偷酒的勾当,他不敢去偷那些窖藏的烧刀子,便是接着酿酒所需的粮食采买,出入酒坊时,用随身携带的牛皮囊灌些新酒和头酒回去兑水喝。
虽说好几次都喝得头疼欲裂,肚疼得难受,可是事后他又忍不住还想喝,最后越陷越深。
白阿俏虽然喊打喊杀的,可到底是个少女,看着这个死胖子痛哭流涕的模样,最后还是心软了,“这回就饶了你,等郎君回来再行处置。”
“多谢大娘子。”
“把他带下去。”
随着白阿俏的吩咐,府里自有波斯奴将瘫软的曹居延拖了下去。
“阿布,你说郎君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不过想必等郎君把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
“哼,什么事情要办那么久,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想我……”
听着这位公主自顾自说起来,阿布只全当他没听到过,自从焉耆镇那里传来叛乱已被平定的消息后,这位公主每天都在那里算着郎君回来的日子,可是这一等就是个把月过去了。
浑不知白阿俏对自己思念得很的沈光,这时候正和牙兵们摸黑赶路,离开尉犁城后,他们便星夜赶往延城。
“都说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咱们这运气可真是……”
听到前方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哭声,沈光忍不住朝身旁的牙兵们说道,他们如今已经过了铁门关外的戈壁滩,已在龟兹镇境内。
“郎君,这安西的野地里,神神叨叨的东西可多,您可千万别……”
牙兵里有胆小的说道,他们虽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武夫,可是对鬼神之事却是敬畏得很,就是上战场前也会各自向信奉的天王金刚祈祷。
“有什么好怕的,有这五星赤旗在,什么牛鬼神蛇都得退避三舍。”
沈光没想到牙兵们还迷信得很,于是朝着王神圆手里擎着的大旗说道,他这趟回延城,这五星赤旗也是得在都护府里留个记录,如此他这行客营的军旗才算是得了官方的背书。
“郎君莫不是说笑吧,这五星赤旗真能辟易鬼神?”
牙兵里有人将信将疑地说道,安西这边佛寺兴盛,安西军中也普遍信佛,不过他们这些兵卒大都不信什么菩萨,信得都是些天王明王金刚什么的佛门护法神。
“某骗你们做什么,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句话想必你们也都听过,这五星赤旗乃是有天命的,自有降魔伏妖的大威能在!”
沈光回答道,然后策马反倒是朝那哭声传来的方向驰去,他可不信什么女鬼之说,那些牙兵见状也就只能跟上去。
不多时,一行人策马停下时,只见远方有火光,这时候沈光自朝身旁那帮莫名松了口气的牙兵们道,“看见了没,哪来的女鬼,不过是有女子在哭泣罢了。”
“郎君,这荒郊野外的,这哭声也太渗人了些,咱们还是走吧。”
听到牙兵里有人这般说,沈光皱了皱眉,他还对那处火光所在的营地有些兴趣,于是他沉声朝四周牙兵道,“万一要是有良家妇女被贼人掳走呢?咱们岂能见死不救。”
“听郎君的。”
持旗的王神圆开了口,他不像手下那般敬畏鬼神之事,都是拿刀的厮杀汉,什么鬼神和他们作对,也拿刀劈了。
这下子牙兵们都无话可说,只得跟着沈光往那处火光而去,不多时便接近了,这时候他们才看清那是处背风的小型营地,只有三匹骆驼两匹马,听到他们的动静,那悲戚的女子哭泣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你们走郎君前头。”
王神圆点了两个手下,他们这趟是轻装赶回延城,只穿了皮甲,为防万一,必得有人在郎君身前遮掩。
很快,沈光在牙兵们的簇拥下,到了那营地火光能照到的地方,然后他看到了个神情慌张的年轻人,手里提着弓,那握箭的手还有些发抖,“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何人?何故在这荒野里露宿?”
沈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火光昏暗,看不清楚那年轻人的样貌,只是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我……某是回延城省亲的……”
听着这回答,沈光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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