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郎君何在?”
王府偏厅里,等候了一下午的王神圆他们也没见到沈光后,不免有些急了。
“沈郎君要在咱们这儿小住几日,几位若是想回去,自回去便是,若是不愿回去,咱们府里也有的是空房。“
“某要见我家郎君。”
王神圆看着那来传话的王府管事,手扶着腰里横刀,面沉似水,来长安那么多天,李相府上、高公府上都去过了,都没出什么事,怎么就到了这位王大将军府上,郎君就要小住几日了。
“沈郎君正和我家主君吃酒,哪有空见你们……怎么,想在咱们王府撒野,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看到王神圆身后的牙兵们怒目而视,那位王府管事自不会害怕,他身后可是带了好几个府里的卫士,全都身披甲胄,手持长兵,真动起手来可不会怵这些安西老兵。
“头儿……”
“咱们走。”
王神圆挥手阻止了身后不忿的手下牙兵,然后面色铁青地走了,郎君在他们手上丢了,他们自会把郎君带回去。
“送这几位出府。”
被王府的卫士们礼送出去后,王神圆身后的牙兵们忍不住骂了起来,“什么狗屁王大将军,头儿,咱们回去召集人马,就不信不能把郎君抢回来。
“都给某闭嘴,你们以为这儿是安西,这王大将军府里就是个军营,咱们来多少人都不够填的,先回去再说。”
王神圆喝骂道,他没手下那般冲动,那位王大将军身兼四镇节度使,又深得圣人信重,他们要是真召集人马跑王府去,那不是救郎君,而是害了郎君。
都护和封判官马上就要到长安了,都护出面的话,想必那位王大将军总不会继续强留郎君在他府上吧!
……
“沈郎,某听说你那安西烧春是天下第一的烈酒,就连圣人都夸赞有加,不知道比起这虾蟆陵的郎官清如何?”
摆开的桌案上,王忠嗣给沈光倒着酒,两人相对而坐,还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沈光虽然有些不忿自己被王忠嗣软禁,可是他向来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既然有酒有菜,又何必委屈了自己,举起那郎官清,沈光只是轻轻闻了闻酒香,就知道这又是果酒,只是入口后那酒精度数要比寻常的蒲桃酿高上些。
“这酒寡淡无味,对某来说,不过是当水喝罢了。”
沈光吃了几筷子羊肉,一口喝干杯中酒后,自是取了酒壶满上,又是一杯饮尽,不过片刻间,那壶郎官清就被他喝光了。
“果然是好酒量,如此倒是叫某更加舍不得放沈郎离开了。”
王忠嗣也不着恼,反倒是拍着手道,他麾下不缺勇将猛将,哥舒翰、李光弼哪个不是勇冠三军的大将,可是他手下能看穿大唐和吐蕃间攻守之势的一个都没有。
沈光不是什么将才,而是能出将入相的帅才,王忠嗣虽然说沈光是纸上谈兵,可是他从军多年,能讲到点子上的还就是沈光一个。
“王大将军,你又何苦为难我,我不过是个安西来的小小判官,就算言语间冒犯了您,也不至于这般吧!”
“区区判官能有那样的见识?”
王忠嗣说话间,自让身边的随从取酒过来,只不过这回不再是什么酒壶,而是整整一坛。
“王大将军,我说得不过是人尽皆知之事,你也太抬举我了。”
“人尽皆知,你去长安城大街上问问,有几个人把吐蕃当成大敌的,朝中又有几个人弄得清石城堡的险要,要不然当年盖嘉运也不会把石城堡给丢了。”
沈光闻言皱了皱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后世看到的那些史料和分析文章,放在这个时代或许就是最隐秘的机密,就拿吐蕃来说,后世都说吐蕃是和大唐争夺霸权的高原帝国,可是如今大唐谁会把吐蕃和大唐相提并论。
开元以来,大唐和吐蕃间的战事,总体上都说大唐占据优势,哪怕吐蕃夺回了石城堡,可这些年也只是小规模的骚扰,并未出动过数万人规模的大军入侵,很多人都没把吐蕃当回事,也只有沈光才清楚,安史之乱后吐蕃才是大唐最凶恶的敌人。
“这朝廷里看着都是聪明人,可是能看出吐蕃才是咱们大唐心腹大患的却只有寥寥几人,沈郎啊沈郎,你还觉得自己只是个区区判官,这点见识不足为道么?”
看到沈光默然不语,王忠嗣感叹着说道。
“那王大将军为何还要违逆圣人呢?”
“某问你,若是某打下了石城堡,圣人又要某继续往青海打呢?”
沈光看着满脸唏嘘的王忠嗣,似乎有些能明白他的难处了,这位是怕大唐的国力支撑不起那位圣人乱来啊!
吐蕃要是那么容易平定的话,大唐也就不会有大非川的惨败,这几十年的拉锯战下来,也顶多略微占些优势罢了。
“若圣人还是二十年前的圣人……”
许是觉得自己这话有点犯忌讳,王忠嗣还是没有把话给说全,可沈光却是听明白了。
“我明白王大将军的意思,王大将军觉得圣人年纪大了,耽于安乐,又好大喜功,打赢了石城堡,就想拿下青海,拿下青海,就想踏平吐蕃,可是大唐的国力不足以支撑这样的连番大战。”
“沈郎果然懂我,不过要不是沈郎提醒,某还是险些犯了大错。”
王忠嗣想到今日宫中之行,他虽然跪伏在地,但还是隐晦地察觉到了圣人那曾经一闪而过的怒气,要不是他及时认错,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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