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刚那一阵的咳嗽,孟晖双眸水润若含泪,双颊绯红,眉心一点红痣越发艳丽,难得褪去了一贯的庄重之态,直看得众人心中一动,连忙避开视线。
——如斯美人,也无怪乎会引得新帝一往情深、思之若狂,为了他就连后宫三千、子嗣后代都不要了。
——但哪怕乾贞帝舍了一切,估计也很难攀折下这朵高岭之花。
其实,众人并不怎么在乎乾贞帝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只要皇室有血脉传承,弟弟亦或儿子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他们这般担心,除了不希望自己辅佐的皇帝在后世史书上因此而名声有瑕外,更加重要的是担心乾贞帝因为求而不得便越发痴狂,从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影响江山社稷。毕竟,虽然现在乾贞帝除了在情爱之事上有些糊涂外,当真称得上盛世明君,但世事难料,一时的明君,却并不意味着一世明君。
为帝者不应有弱点,但毋庸置疑,圣王玄臻就是乾贞帝唯一的逆鳞与软肋,能够轻易影响他的情绪、左右他的判断。
由于萧尧性格强势,众人更加想要从温柔宽和的圣王这边入手。只是还不待他们多说什么,得到肯定答复的孟晖便立刻站起身来。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只是眸光沉沉,令人读不懂其中蕴藏的情感:“多谢诸位大人告知,小僧知晓了,此时陛下应当在御书房内吧?小僧这便去寻陛下相谈。”
如此说完,不待其余人反应,孟晖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只留下左相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却又不敢阻拦孟晖的脚步。
且不论左相与右相两拨人在约定地点会面、彼此交换消息时是如何的纠结不安。孟晖已然十分顺利进入了御书房,与萧尧对面而坐。
“左相等几位大臣方才去寻了小僧。”孟晖看着神色坦荡的萧尧,开门见山,“陛下今日在朝堂上说的事情,小僧也已然知晓了。”
“那玄臻准备作何打算?”萧尧轻笑一声,扫了眼孟晖握着念珠的手,想要摸一摸,却还是强自忍住。
第一次被自己的任务目标直呼姓名,孟晖愣了一下,便心中了然——对方这是不打算继续拿自己当大师尊敬,而是准备将自己放在普通男人的位置上对待了。
只不过,还俗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还俗。
没有理会萧尧的暗示,孟晖轻宣一声佛号:“小僧并无心情爱,陛下又何必执着?”
听到孟晖的答案,哪怕萧尧心里早有准备,却依旧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暗暗品味着这种十分熟悉的失恋感觉,萧尧勾了勾唇角:“玄臻无心情爱是你的事,而朕的执念,又是朕的事,两者之间并无冲突。只要玄臻谨守诺言,一辈子都陪在朕的身边不离不弃,朕此生足矣。”
——的确,比起前两世自己继位后对方便飘然而去,这一世能够将对方拴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萧尧这句话说得姿态极低,明明他语气平静温和,但听在孟晖耳中,不知为何却油然而生一股涩然之感。
“陛下当真不会强迫小僧?”孟晖抿唇,再次确认。
“不会。若非你自愿,朕此生都不会勉强。”萧尧的眼神清澈明亮,神情更是温和怜爱,“朕绝非恩将仇报之人,玄臻护朕三世,朕又怎能因一己之欲而将你拉入泥沼?你是朕生生世世的唯一珍爱,朕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辱于你,包括朕自己。”
不得不说,这个任务目标实在很会说情话,比之上个位面颇为青涩的姜疏朗,道行高了不止一大截。哪怕孟晖觉得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也忍不住被对方的话语骚得心头微痒,忍不住轻咳一声,侧头避开萧尧脉然含情的目光,低斥一声“肉麻”。
察觉到孟晖态度松动,萧尧眼睛一亮,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想要去摸心上人的小手,却被孟晖瞪了一眼,毫不留情的甩袖扫开:“既然陛下方才那般说了,还请陛下一言九鼎,发乎情止乎礼,别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了。”
动作一僵,顿时有些悔不当初的萧尧:“………………………………”
——早知道表白后连拉拉小手这样的福利待遇都没有,他就不该那么快表明心迹!
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开后,孟晖在萧尧身边待着便更加的坦然轻松。正如他先前对光球所说的那样,他无法控制这位不知是谁的任务目标对于自己的感情,大约也无法全然掌控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却能够约束彼此间的行动、保证双方的距离不会越线。
至于更多的,孟晖便懒得考虑了。
不得不说,在揣摩人心之上,萧尧的确深谙其道,他并未被自己的感情冲昏头脑,明智的选择了一条见效慢、却十分正确的道路。
孟晖的性格并不算强硬,甚至有些随波逐流的意味,无论面对怎样的境遇都能很快习惯,而不会引起什么负面情绪。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在遭遇违背自己意愿的逼迫时,也会同样逆来顺受。
孟晖的顺从包容,只是由于尚未被触及底线,而一旦对方做了他无法容忍之事,必然会引起他强烈的厌恶与反抗。
倘若萧尧将孟晖关在后宫之中,甚至不顾他意愿侵犯他的身体,孟晖必然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的一走了之,然后将自己对于对方的感情抹杀得一干二净。但当萧尧不顾自己的帝王之尊,死皮赖脸、绞尽脑汁的讨好于他,孟晖便无法对其视而不见、毫无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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