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榽这才想起,关键人物被她忘在了脑后,招呼伊墨,回去找唐婉。
伊墨自顾自坐到床沿,倾身,捏起一处被角,将细瘦的手取出。
不待她翻手探上脉搏,床上的人睁开亮眸,拿捏着低哑嗓音问她:“你要作何?”
☆、机密
萧婧依在脉搏显露人前的瞬息睁开眼,出口的低声落满质疑之音:“你要作何?”
伊墨怔住,讪讪地缩回手,垂落的眼里有愧疚之色闪过,继而抬头来,端视她的神情,慎重开口:“若水,你伤势恢复如何了?”
眼前人语调轻轻柔柔的,比开春时的暖阳更醉人,是她惯来的样子。往常她每每如此,萧婧依都提不起气来,心软得甘心化蛾化蝶,投身于她的柔情。
眼下,萧婧依越听越气,人家情意深重的样子是在呼朋唤友,可不是为她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她果决地收回手去,敛目避过那柔和神情,不声不响地点点头,将问题搪塞回去。
伊墨张了张口,满怀心事,不知由哪厢说起。
床上的人儿半是颔首,一双眼倒耐不住地散布到对坐那人身上,细细巡视她的每处变化。
伊墨摇头叹息,兀自感慨:与这姑娘相别不出几日,游历见识,好的坏的,多出一大截,如今再见,颇有些似是物是人非的感叹……
她正迟疑着不知从何开口,余光里折进一道影。
是被司马榽簇拥进门的唐婉。
伊墨掠一眼过去就要站起来。
床上闷不作响的人忽而探出手,在伊墨起身退离前夕扯住她衣摆,抬眼,正对肩上毛皮撕裂的口子,“你和谁动手了?”
另外两个近前的人同时将视线投过去。司马榽更是,松开唐婉直奔过去,紧张道:“你伤在哪了?”
伊墨且在怔忪之际,她入寨多日,起初那几天试探比试留下的外伤早该消了才是……怎会一眼被看出来?
唐婉随后近前来,一步之外打量她个遍,向两个懵然不知的人示意皮褂肩胛处的口子,松气,道出猜想:“外褂伤口干净,里衣完好,当是无碍的。”说完,征询的目光抬到那人眼里。
伊墨点头附和:“正是,来时对夜路不熟,刮了道口子。”
唐婉抿唇,拎过竹椅到床边就坐,轻轻取出那只捏着被角的手,垫下脉枕,递手去探,凝神静思。
看脉最当心静。
当下被诊脉的人却是例外。
浑不在意自己的状况,萧婧依只管瞪着伊墨——那个随口扯谎拿她当无知小儿戏耍哄骗的人。
被瞪的人当下被紧紧缠着。司马榽打量她两道,将疑惑宣出口:“墨姐姐,你这行装……”好奇地摸摸皮褂,讶异但增不减:“这是真的、雪狐皮?”
伊墨轻声应承,注意偏向床前。
唐婉敛了敛眉……眼前女子心有旁骛,等人定心这片刻,她倒也有闲暇听听那厢对话。
听伊墨话音落,心事翻涌,伊墨身披皮子,装束与景懿他们类同,加之昨日偶然听闻的“寨子里的四当家”的言语,看来那所说便是她。
却不知,伊墨是何身份,与这屋中另两位姑娘,千里遥遥南下来此,又“探入”寨子里,是为何?
莫不是……因前些日子此地官府与寨子的针锋相对,事情闹大,非上头能容?
那景大哥和兄弟们……
萧婧依按按酸胀的眼角,一垂眼,反倒见了这位为医者僵坐着,神似纠结。
一看便是走神了,正合她心意,萧婧依当下抽.回手,倚回床栏,将双手环在胸前。
“如何了?”伊墨见唐婉收手,凑近来问。
唐婉缓了缓神色,“余.毒未清,还需多调养,大抵是无碍了。”
另外两个明显是放松的神态。床上的正主儿暗自扁了扁嘴,又稍稍歇了口气。
唐婉不晓她之前的脉象,也不知她内力修为几何,能探出她大病初愈的虚弱,却不识她功力跌破低谷……
伊墨那呆子正好相反,不懂看脉,对她却是了解。既已知晓她属萧馆,对她内力大抵有推论。即便是萧若水,以她如今脉搏力度反映,亦非常态。
念于此,萧婧依仔细将被子向上扯了扯,掩起手臂,打定主意不予她看。
谁料伊墨那个不通人情的呆子,非要往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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