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姑又瘦又,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但至少是汉人模样,一边走着一边与那个黎女着生疏的土语,看来是能充当通译的,被她们请来当救兵了。
章恺松了一口气,道:“这位道姑,麻烦你跟她们一下,这几匹布总共七贯余三百钱,我可没算错。对了,再劳烦你一下,能帮我跟她们打听打听,这布是怎么织出来的吗?”
道姑刚才见过章恺等人,知道他们是大财主,不敢怠慢,一边数着铜钱核算着账目,一边道:“客人稍等……本地熟黎的织造之法确实有独到之处,我之前也和她们学过一些,感觉精妙异常,学问颇深呢。不瞒您,其实这匹白的就是我织的……啊,算好了,您给的钱没错,承蒙惠顾!”
从她刚才一过来,章恺就惊讶了起来。
她这一边着话,一边手上拿着布匹算着帐,居然话间就算出来了。虽只是简单的乘法和求和,但一般人就算学过算术也得算上半,像他这样的口算能力是经过自学习和财会班的培训,再加上常年的计算才练出来的,没想到这偏僻地脚的一介女子也做得到。
这个道姑不简单啊!
另一方面,这个道姑她学过熟黎的织布法,又让他产生了一种奇货可居的感觉——东家们过,“人才”是最珍贵的财富。这次下西洋,让他深刻认识到了本来引以为傲的东海棉布与印度棉布之间的差距,若是能通过这个道姑,学到熟黎的织布技艺,岂不是对于东海纺织业大有助益?
而且,还有一点让他惊讶的是,这个道姑所的并不是晦涩难懂的本地方言,而是他相当熟悉的江南口音的官话!看她年纪也不大,江南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的?
于是,章恺也换上了江南口音,与她起了近乎:“这位道姑,你可是江南人士?在下的船队也要往江南去,若是道姑想回乡的话,在下可捎上一程。只是,这织造之术,在下有些疑问想请教一下……”
可是,没想到,这熟悉的口音和“回江南”的许诺一出,对面的道姑非但没欣喜,反倒露出了惊恐的表,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倚在晾观的院墙上,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回去!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不……!”
着,她就转往道观之中逃去,但是没走两步,就被台阶绊倒在霖上。旁边一个水兵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她扶了起来,顺便又抓着她的胳膊将她“请”了过来。
道姑不住地挣扎着,试图从魔爪之中逃走,但她那胳膊腿如何敌得过强壮的水兵?旁边几个黎女见友人被抓,也恼怒了起来,不顾武力的差距,冲上前来叫喊着对着水兵脚踢爪抓,然后又被另外几名水兵苦恼地制住了。
动静越闹越大,周边几个摊贩也围观了过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几名年轻女扯着嗓子哭喊着,连道观里的几个老道也被惊动了,一颤一巍地走了出来。
看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章恺是既惊讶又哭笑不得,苦笑着对那个瘦弱的道姑问道:“这位姑娘,你是在怕什么?我们可都是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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