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风水阁,凉茶清果,饭毕,四人移步到水榭石桌围坐,消暑纳凉顺便商讨军务。
“禁尉军也一并带走吧,太子卫正好全面接手京城防务,内侍交给曹崇礼,京禁由陈靖元主理,都是交心过命的人了,出不了什么岔子。”
“这头无妨。反而是大元那边,虽说确凿消息可证近几年国力大衰,毕竟是廋死的骆驼。既然来攻,也有破釜沉舟之意,急于掠夺我昭国补已之虚。却是一场硬仗。”
“正好,不好好打上一场,如何纾解三十年来国破家亡的仇恨!”
“钰儿放宽心,我与你厉叔叔二十年筹谋,明面上不能显,私底下屯粮募兵一日未歇。待明日随你俩细细看来,自可明了天道好轮回,我等正当时,必胜!”
“有备无患,犹恐失之。西蜀边境稳固,军备充足,可征调为助力。林藩地被朝廷围剿,必然也是做做样子,未曾有损伤,也可宣之来助。”
“如此也甚好。林家主与我知交多年,况且为了显儿,也必要鼎力相助。西蜀更是意外之喜了,钰儿,就由你斟酌安排,可为后路援军,另择时机赴关。事不宜迟,明日整军,三日后我和元帅先开拨。”
“父皇也随军出征?您若走了,我……”曹显心头苦涩,“如果当初换了晟钰是太子,出征的就是我,如今却是我一个人被留在京城,你们都要离开,朝廷上搞不定也没有人帮我。”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林晟钰,一双是沮丧,一双是看戏,一双闪闪烁烁分明在说:受不了了,你说不说?不说我替你说了。
林晟钰起身,一把拉起曹显,拖着就穿廊过庭,直奔卧房,进屋落栓,才放开曹显的手,站着平气,走急了有点喘。
曹显被抓着手开始,心情就好了,一路走一路想着他理我了,他是在意我的,他是不愿意放开我的。乖乖被拉进卧房后,曹显看着眼前微喘中脸色发红的林晟钰,心里不知怎么就只有抱抱他这个念头了,钰是他就抱了,抱着轻轻拍他背,感到安定又满足。
一会儿后,林晟钰回抱了他,抱得死紧,让人心花怒放的话语在紧贴的耳边喃喃,
“谁不帮你了?谁要离开了?都是你一直想要走掉好不好。不做太子,你就自由了,可以回林家,可以去边关,可以随便去哪儿,可以去做想做的大将军……就是不想陪着我……”
“想的,想的——”曹显感觉到肩头渐渐湿热,心里豁然开朗,原来一直是想岔了啊。
“我不让你走,就算你不愿意做太子,不愿意坐朝堂之上……”
“愿意,我愿意——”只要有你在,有什么不愿意哎!曹显尽力回应着胡乱吻过林晟钰湿漉漉的眼睛、脸颊、唇……
早朝仪仗开,乔阁老和厉元帅为各自为首的文武百官列于台前,依序奏报事关国体民生的要务。这一批朝臣,刚刚经过前头宫变动荡的洗礼,大多遭过上下起伏,一朝生一朝死的窘迫,自觉心胸开阔,诸事轻巧,无不能轻轻拿下。
像什么已探知大元出兵来犯,那没什么,早局猜测有这种可能,看,厉元帅马上站出来讨即时出兵令了,一看就是胸有成竹,连讨元檄文都拿出来读了,只是这檄文的风格听着似曾相识。岂止是似曾相识,乔阁老听了几句就心里发毛,这不就是那个两面倒的林钰当初拜府的帖子略微修改而已吗?也对,这人不就是被太子带进了元帅府里了?
再像什么西蜀兵自带粮草,五万人马助攻大元,于大将军信中有言:“既来犯我疆土,必克之以降,逐之拓土。”这是要打胜战不说,还想反攻的意思了。很好很好,显我国威赫赫。
林藩国也要派兵相助?已派使者携礼不日赴京恭贺新王登基?不错不错。看来叛变的事确实是相爷一派无中生有,冤了人家,幸好上国主威仪浩远,情义绵长,有此不计前嫌之报,此番下去要多多准备,招待好来使才是。
“宣晟亲王上殿吧。”曹显吩咐一声,宣礼太监立即一路喊了出去,“宣晟亲王觐见——”
咦,晟亲王?哪来的亲王,人人四顾茫然。一人缓缓行来,虽然官服换成了皇家龙纹刺绣的吉服,却掩盖不住那熟悉的修长的身段,从容淡定的仪态,这人居然成了什么晟亲王?百官淡定不能了,一时间窃窃议论中惊讶鄙夷,神态各异,直到人越来越近,近到每个人都看见了他的脸,议论声戛然而止。诸事轻巧?不不不,这个就太沉重了,说五雷轰顶也不为过,目瞪口呆的多数人中,有不少红了眼圈,痴痴地对着来人唤着:“陛下?陛下啊……”乔阁老就是痴傻中的一位,更把林钰那一茬忘到了九霄云外。
曹显下台,亲手扶起跪地行了大礼的林晟钰,并肩站在了激动间围拢而来的百官前,
“父王为质当年,母妃一夕诞下双儿,幼儿却不慎流落他人之手,后辗转被同为质子的藩王林氏收养,机缘巧合与朕相认,得知前难赴京来援,周旋于奸人身侧,终救朕于元人之手,个中曲折,众爱卿或有耳闻。若对亲王身世有疑者,不日林藩使者将带家主叙事手书来证。”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什么手书为证,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看看这张脸,真的是与老国主一模一样的啊,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一片唏嘘中,乔阁老悲痛发言:“老臣惶恐,二殿下初到京城,找的就是老臣。如今想来,正是老臣无为,才无奈孤身犯险入了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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