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未来很多年的最后一次见面,也许好好道别,能少了很多遗憾。
昨天晚上,其实原本想要说句道别的话,可是终于还是没能开口。
年会尾声,陆恒林上台致辞,风度翩翩,从容镇定,仿佛从来不曾因为事故有任何影响,每个到场的人都觉得曾经雷厉风行的陆总又回来了。
他坐在台下注视着他,目光专注而温柔。可是看在旁人眼里这不过是黑心白莲花的做戏而已,谁不知道他趁着陆恒林身体不好夺了权,还连番拿陆家人开刀。
想起来刚才颜思齐唱的那首歌,夏成蹊几乎有点想笑。
这首歌,差不多好像是来自命运给自己的定义啊。
回望这些年,爱陆恒林,真的是他的信仰一样,无论漂泊了多久,都还印在他灵魂里,陆恒林一出事,他满脑子都是回到他身边这个念头。
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也不管别人怎么想。
命运这个不怀好意的狗血爱好者啊,临别之际还要原封不动再送上这首歌来,是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的意思吗?
好了好了,他知道了,知道陆恒林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不会再去强求了。
思绪流转到这里,夏成蹊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幽默感了。
曾经那个站在舞台上唱这首歌的少年,总算是在他生命里留下过一些深刻的痕迹,这些就由他一个人好好珍藏吧。
他在如雷的掌声里站起来,默默地转身离开了会场,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去。
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背影,是不是会落寞得像一条狗?他恍然中想。
陆恒林不会第二次急切地追上他,生怕失去一样抱紧他了。
夏成蹊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及时地止住了思绪。
此刻陆恒林出现在眼前,可以算得上是命运善意的礼物了,他们之间总是没有一次像样的道别,所以牵绊了这么多年,在机场告别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到了这里,一切就真的应该结束了。
“谢谢。”他由衷地说,对着陆恒林挥挥手。
陆恒林看着他穿着风衣,潇洒地挥手对着自己道别,仿佛眼前这个人宿命就是自由的风,注定了会一生漂泊,走得很高很远,谁都追不上。
那种此刻放他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追回来的错觉又涌上了心头。
“小蹊!”陆恒林大声地叫住了他,顺了一口气,急切地说,“我有话跟你说。”
夏成蹊愣了愣,因为那个熟悉的称呼沉默了一下,忽然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凄然,点头,“你说。”
陆恒林看了看他身后几个碍事的人,和自己身后几个更碍事的人,果断拉着夏成蹊走到一边安静的角落里,“我们私下说。”
韩秉正惊恐万状,计划实施在即,陆恒林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让黑心养子识破好吗?
两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繁忙嘈杂的机场人声成了背景,陆恒林觉得即使周围那么喧嚣,都快遮掩不住他剧烈的心跳声,他想了又想,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夏成蹊也没有催促他,半侧着脸看着窗外,思考了一下,居然率先开口了,“昨晚太晚了,也没来得及跟你说,饼干早点吃完,大后天你需要去复诊……算了,韩助理会操心的,没事。”
凌乱的叮嘱,却有种长别的意味在里面,陆恒林听着觉得心头一痛。
“不去可以吗?”
夏成蹊抬眼看他,眼神变幻莫测,沉默良久才回答,“我以为你经过这段时间已经不是个高中生了。”
被噎了一下,陆恒林有些讪讪的,可是却不气馁,想了想又问,“那你还回来吗?”
梦境的记忆正好停留在夏成蹊带着全部的行李离开那里,他心慌意乱的,想也没想就问出了口。
夏成蹊沉默了更久。
“……”他注视着陆恒林,眼底像是原本寂静的夜空忽然亮起了星光,整张平静的脸都有了不同的光彩,唇角微微动了一下,隐约有一点笑意,“你希望我回来吗?”
如果陆恒林不是太紧张慌乱,他大概会发现夏成蹊语气里有近乎温柔的狡黠。
陆恒林只想着要抓住这一次机会挽回,把夏成蹊留下,索性把心一横,“那你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吧?三天够不够?”
夏成蹊似笑非笑,眼神温柔无比,“你是周扒皮还是黄世仁,资本家也没有这么黑心用工的吧?”
“呃……”陆恒林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因为慌乱做出了一个怎样荒谬的要求,“那……你早点回来吧,也不要太赶了,不要太辛苦,我……我等你回来啊。”
他心跳也快,掌心也冒汗,逼自己把该说的都说出来,竭尽所能地示好,“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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