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
只要别人一叫他小少爷,唐予风就能想起舒承。
他叫过他无数次的“小少爷”,每一次唐予风好像都能想起舒承那时的表情和语气。
他那时候又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唐家庄园内减了一半的人,现在是秋天,庄园内的枫树一夜之间全红了,可是映在唐予风心里却是那样悲切。
今年没有能陪他一起看红枫的人了。
唐予风派人去看过舒承的墓,那里只有舒承两个字,就连照片也没有。
去他葬礼上的人只有他的一些同事,他的家人也都没有出席葬礼。
唐予风发现自己对舒承这个人,也就知道他的名字,认得他的容貌,熟悉他的嗓音。
就连他和唐予风出去旅行也没有多少东西,只是几件贴身的衣物。
而照片更是连一张都没有。
之前被唐聿扔下窗的相机还是被唐予风捡了回来,还叫人修好。
他一遍遍的看着那里面的照片,丝毫都不见舒承的影子。
原本以为是他不喜欢照相,看来是一早就想好不在他身边留下任何他曾经存在过的足迹。
唐予风心里痛,这其中还夹杂着爱与恨。
因为舒承的离去与死亡,上面的人对唐家露出了爪牙,硬生生要咬下一块肉才甘心。
唐予风听从唐聿生前的遗言,一切安定之后他也开始为自己想退路了。
“庄园地下室旁边的密道堵了,枫树全都挖了种上别的,深堂重新设计格局,一些机关和暗道也都布置好,家里曾经出过内鬼,以后身边做事的人都小心一点。”
☆、二十九
时隔五六年,舒承终于在病房里面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舒懿文哭得厉害,舒承离开的时候记得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现如今都长得这么大了。
舒父和舒母看见舒承也自然是热泪盈眶,舒母一直握着舒承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我听你老师说你没死的时候可真是高兴坏了,但是他们又说让我们一切和平常一样,怕到时候有心人来查你的底细,也就只能忍了,小安,你能活着,妈妈真的,真的很高兴。”
舒承随时笑着的,但眼圈也都红了,他反握住舒母的手,“妈,我没事,真的没事。”
“哥哥。”舒懿文上前,看着舒承苍白的脸色,咬了咬唇,眼里也是挂着一滴泪珠将落不落。
舒承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脸,叫了一声,“小妹。”
舒父在旁边一直强忍着没有落泪,看见舒承能捡回一条命回来,他心里也很是安慰。
抬眼看见自己父亲这欣慰的模样舒承也是轻轻一笑,两个男人所想表达的信息在一个眼神中就已经明了。
安全回来便好。
“舒市,小安现在身份暴露,而洛城唐家现在还有一位在当家,上面的人说此事暂且停息,静待来日。小安就先在寒城好好养身体,少走动。”
说话的人是文津,听见他的话舒父脸上已经是染上了一层怒气,但是又不好发作。
“小安是我的孩子,他卧底五年,如果不是命大,身体硬朗,我们说不定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那个唐家现在还能存活于世,真是有够厉害啊。”
文津叹息一声,解释道:“唐家势力牵扯甚广,做的一些脏事也让他们的钱财越滚越多,我们级别太低,有些事情也只是夹着尾巴做人,只看上面到时候斗得结果如何,再看这唐家要怎么处理。”
这话说得隐晦,舒父看了文津一眼,“小安现在还在编制内,但他现在身体不行以后也一定是上不了前线了,你上司准备怎么安置小安。”
“先养好身体,国内应该是不能留了,如果想要出国念书,我们会全力支持。”
舒父转头看了一眼舒承,舒承点点头笑道:“就这样安排吧,爸,我没什么的。”
舒父见舒承已经表态,也只能说好。
在医院又休息了一段时间,舒承被小心仔细的接回了家,他妹妹舒懿文这时候还在念高中,看见舒承在家之后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也难免有些担心。
晚上的时候舒承手里的薄荷烟一盒一盒的抽,好像这烟味在,唐予风也在。
每天夜里舒承就和自己熬着,他脑子里总是浮现唐予风的一颦一笑,不管是他开心的时候,亦或是愤怒难过的时候,那些场景在他心里总是无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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