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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号角声响起了,该是备战的时候了。
甘奇,心中一直有一种侥幸心理,江湖搏杀几番,战阵厮杀几回,他从来都是极其幸运的,唯有这一次受了伤。脑袋又晕又疼,似乎这回也把他的那份侥幸心理给弄没了,他今天已然不会上城头了。
这是甘奇个人自私的考量,也还有大局的考量,如果他这个主帅,昨天真的就在城头上被大石头砸死了,那这个战局,这个大局,这个历史,该往何处走?
主帅,甘奇已然是主帅了,几十万大军之主帅,大宋半壁江山的人马皆在掌控之内。
如今人心已聚,主帅的影响力与向心力也立起来了,身先士卒的事情,显然没有多少必要了。
今日甘奇,就在城头内壁之下坐着,这里最安全,又能第一时间知道战况,又不会被什么羽箭石块击中。
甘奇这边,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人设建立,彻底把人心收拢在手了。
另外一边,辽军大营之中,把时间倒回昨日。
太子耶律浚,带着身边一种亲卫,直奔耶律乙辛而去,耶律乙辛正在包扎伤口,陡然间就被耶律浚带着人围住了。
耶律乙辛倒是不惊,抬头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
耶律浚气呼呼说道:“你,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你说,宋人到底为何会把你放回来?”
这话倒是把耶律乙辛问住了,耶律乙辛摇摇头:“臣实在不知宋人为何会把臣放回来,依臣所想,宋人可能当真是想和谈了,所以把臣放了,便当做是诚意。当时宋人主帅甘奇也是亲口与臣这么说的。但是其中会不会有诈,臣也不敢妄下定论!”
耶律浚不信这些,指着耶律乙辛又道:“你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清楚,不把你与宋人的私下交易说出来,你便不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耶律浚,说的孩子话,带着孩子气,连威胁都这么直白。
耶律乙辛转头四处看了看。
“你不要想着还有人能救你,便是送你回来的那些护卫,我已然教人去拿了,你不说,总有人会说。我乃太子,我在这里,便看看何人敢来救你!”耶律浚还是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
“殿下,臣把话都说了,知道的都说完了,便是陛下来问,臣也只会如此回答,不知殿下还要臣说什么?”耶律乙辛答着,脸上还带着悲哀与落寞。
“你还拿父皇来当挡箭牌,父皇被你欺瞒了,却是我不会被你欺瞒,不说是吧,来人呐,打,往死里打,打到他说为止。这般贪生怕死之辈,想他也撑不了多久。”耶律浚没有听进他父亲的话语,要做一个有城府之人,不能把心中所想随便都直白说出来。
左右护卫立马上前就打,军汉腿脚,便是拳脚近身,便把耶律乙辛打得满地翻滚。
如此痛打,自也罢耶律乙辛打得嚎叫不止。
附近军帐之中,立马冲出来无数军汉,满脸是血的,疲惫不堪的,轻重伤患,这些人自然都是耶律乙辛南枢密院的麾下,而今林林总总,也就剩下四千多残兵败将了。南枢密院十七万大军,而今就剩下这四千号了。
“不要近前,太子办差,有令,近前者死!”
帐内传来耶律乙辛的哀嚎,也传来太子耶律浚的喝问:“你说不说,不说,便直接打死你,到时候便是你一家老小也都要受牢狱之灾,男的充军,女的发卖。看你说是不说!”
这个太子,皇帝耶律洪基此时唯一的儿子,最后会被人构陷谋反之罪被斩,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过些年长大成人了还会生出一个儿子,名叫耶律延禧,最后耶律洪基会把皇位传给这个孙子,这个孙子却把辽国给亡了。
耶律延禧的下场,与宋徽宗一样,被金人抓到黄龙府去种地了。但是耶律延禧比宋徽宗赵佶还惨,赵佶的江山,至少还剩了一半。耶律延禧的辽国,啥也不剩了。(可能勉强算是剩下一个耶律大石的西辽,不过西辽没有一块辽国故地。)
帐内依旧传来痛打哀嚎之声,也有太子的呵斥之声。
帐外的众人,刚才还随着耶律乙辛奋勇冲杀,一战伤亡三分之二,此时听得自家主帅满身是伤还如此被人痛打,早已群情激愤。
奈何当面是太子,激愤写在脸上,却没有人敢说什么话语。
却听帐内耶律乙辛大喊:“殿下,臣知自己罪孽深重,但求一死!还请殿下成全。”
耶律浚却还答道:“你莫要说这种话来激我,你若敢死,何必等到今日?你这个戏子伶人一般的狗贼,骗得了别人,又岂能骗得了我?”
“殿下,臣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你,便是以往臣与皇后稍稍有些嫌隙,那也都是国事公事,从未涉及私事。殿下若是要发泄心中愤怒,便是一刀宰了臣就是了。”这话,耶律乙辛说得故意。
“你以为我不敢?你这般败军之将,本就罪该万死,你若是不老老实实把你通敌卖国之事说出来,我便让你满门抄斩!”耶律浚,彪上劲了,大概就是如孩童街边打斗一样,你不服我,那就打到你服,吓到你服。
谁叫他耶律浚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他临死之前说的也是这句话: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我岂会造反?
耶律乙辛长叹一声,哀嚎又起。
帐外,终于有一个军将上前说了一句:“再这么打,真就把我家枢密使打死了!”
“何人在外聒噪?”帐内耶律浚开口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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