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相公,那你回吧……”文彦博抬手作请。
甘奇还在自言自语:“这是有祸端呐,有人要寻死路……呜呼悲哉。”
“甘奇,你这是何意?走是不走?要走你就快走,要是不走……你就……”文彦博说到这里,陡然好像想到了另外一个道理,甘奇今日就在面前,大军也在过来的路上。甘奇这是不是在自寻死路啊?只等大军一到,甘奇这都不是请君入瓮,是自己入瓮。
想到这里,文彦博反倒不着急了,又道:“要是不走,那便坐这吧,老夫不奉陪了。”
文彦博倒是聪明,他怕到时候大军一到,自己这把老骨头被狗急跳墙的甘奇给拿捏了,得躲着些,让甘奇在这里坐着,大军来了,就是甘奇的死期。
“文相公自便,忙你的去吧。”甘奇倒也不在意,要躲就躲吧,总是还要照面的,再照面,就要杀人了。
文彦博起身出门,哪也不去,直去枢密院外,在大门口等着,等大军到了,下令冲进去,杀了甘奇,万事大吉。
甘奇还真就在枢密院里坐着,茶水也喝着。
文彦博在枢密院衙门之外踱起了步子,望眼欲穿,望了许久,终于把大军望来了,黑压压一片,从街道尽头直奔而来。
头前还有百十号打马的军将,不等靠近,文彦博已然举手大喊:“快来,快。”
众多军将看着文彦博跳脚呼喊,快马几步近前,就听文彦博大喊:“反贼就在衙门里,赶紧冲进去,杀了他!”
十几个军将皱着眉头,回身呼喊:“冲进去,你们带人冲进去,杀反贼。”
身后一众军将皆是一头雾水,有人问道:“杀谁啊?”
一众从枢密院出去调兵的军将皆是不言。
唯有文彦博心急火燎大喊:“杀甘奇,甘奇,就在衙门正堂里,冲进去杀了他。”
“啊?”
“这……”
“文相公,您是不是说错了?”
“陛下旨意,圣旨在此,诛杀国贼甘奇,还不速速去办,诛杀甘奇者,连升sān_jí!”文彦博把怀中的圣旨拿出来,扬了又扬,还故意打开一点,再扬了扬。
还有几个老军将也开口:“文相公替陛下办差,尔等速速去办。”
一众京畿军将,哪里反应得过来?
“尔等也要造反不成?尔等莫不是甘奇的党羽?还不快快进去诛杀反贼?”文彦博大声呵斥着。
接着话音,有一个声音从枢密院内传了出来:“谁是反贼啊?”
随着声音,甘奇打马,上台阶,过门槛,下台阶,一身金甲,出来了。
“甘相公,文相公说您是反贼呢?说是奉了陛下的圣旨,要诛杀您,这都怎么回事啊?”
甘奇在马上环视全场,熟脸面无数,昔日里弄了一个演武大阅兵,这里面不少军将就是当时甘奇提拔的,甘奇看了一圈之后,说道:“此处是有反贼,当杀之!”
“这……”众多军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一圈,反贼?看谁也不像啊。
“圣旨在此,诛杀甘奇,来人呐,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陛下,快快杀贼!”文彦博把嗓子扯得老高,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
一张张不明所以的脸,一个个蒙蔽的眼神,越聚越多的军汉。
“文相是要杀我?”甘奇打马在人前左右巡视几步,面黑如水,口中喝问左右:“禁军私自入汴梁城,杀头的大罪,文相公也敢干,文相公是有多大的野心?难不成文相公也想坐一坐龙椅?陛下病危了,文相公以为谋朝篡位的机会来了?”
文彦博这回真急了,满场这些军汉,竟然没有一个听令动手的,这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些京畿禁军的军将,竟然不听圣旨……
文彦博再次大喊:“诛杀国贼者,连升八级,连升八级,赏十万贯,封国公。圣旨在此,圣旨在此,尔等若是不遵圣旨,与反贼同罪!”
“文相公真把自己当天子了,国公爷也敢私自往外封了。”甘奇见得满场众人,其实早已心安,这其中不仅有甘奇提拔的,更有一些人昔日就是甘奇麾下的上阵立了功的军将。昔日甘奇执掌枢密院的时候,一场演武大阅兵,就让甘奇安插下了不少人。这才是真正的未雨绸缪,今日就见效了。
就算之前没有安插人手,甘奇也自信,凭借他这几年的功勋,今日也无人会对他动手。
“莫要听反贼胡言乱语,本相有圣旨,本相有圣旨啊!”文彦博喊得青筋暴跳。
许多马蹄也在左右躁动,往前往后,往左往右。
马蹄如人心,是动手呢?还是不动手呢?
是看一看呢?还是看一看呢?
有人动手吗?有人会动手吗?
甘奇看着被文彦博扬来扬去的圣旨,似乎看破了什么,其实也不难看破。要是皇帝要下这种圣旨,还需要等到今日?要是皇帝真豁得出去,还需要文彦博这么临时来调动大军?要是皇帝真的这么决断了,昨日的皇宫之内,岂会是那么一场闹剧?
如果赵曙之前给出这么一道圣旨,那真是秦皇汉武之君也!甘奇都不需要走到皇宫之内,前日就是在汴梁城门口了。
现在出了这个圣旨?皇帝躺着不能动的时候,圣旨出来了?这岂不是可笑?
“文相公,把您的圣旨好好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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