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甚至接触过诸多群情事件的韩怀义说这些话不过是经验之谈,所以随口说出。
但放在当下却让这些洋人瞬间醒悟。
梅洛吃惊于他一瞬间洞悉事情本质的本领,叫了起来:“是了!查理说的很对,要是这件事被有心人渲染成两个国家之间的冲突,我们会很麻烦。”
不要以为清末的洋人真的能在中国大地上彻底的肆无忌惮。
他们同样有很多的顾虑以及约束。
再说难听点,起。
韩怀义送他们出门后回来则开始拨打电话,他先打给了魏允恭。
谁知魏允恭心急火燎的道:“我正要找你。”
“大兄看来知道点什么情况了?”韩怀义问。
魏允恭是刚刚知道的些事的。
他告诉韩怀义自己听到的情况:“这家庄子在本地一向横行霸道,船工们已经不是一次听他们说要敲你们的竹杠,但我感觉此事没这么简单。”
魏允恭能做到这个位置,岂会是个白痴?
他有些话只是现在不好和韩怀义明说,因为他感觉此事背后离不开官场人的影子,然而没有证据他就无法把话讲出口。
所以魏允恭只能很委婉的和韩怀义提醒道:“你万万不要激动,我且先让裴大中抓紧督办此事摸排情况为好。”
韩怀义却一点都没激动,他四平八稳的说:“大兄,你请裴知府搜集证据是不现实的。”
魏允恭晓得韩怀义这话的意思,裴大中毕竟初来乍到,本地官吏未必尽心配合。
且地方上的事情从来法不责众,裴大中总不见得调绿营兵为洋行去高老庄抓人剿匪吧,可抓不住人谈何摸排情况呢。
那么韩怀义就只能无奈的吃这么个闷亏了吗?要是对方接下来再没完没了呢。
韩怀义却告诉他:“大兄,你只要能保证裴大中裴知府肯顶住压力公正审案就好。其他的我来处理好了。”
魏允恭闻言愣住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韩怀义笑道:“你拭目以待吧。”
就在大家都为之摸不着头脑时,韩怀义切断了和魏允恭的联系,随即拨出个电话给沈宝山:“你现在能叫到多少人。”
“怎么了,韩先生?”沈宝山问。
“我的工人给闸北的本地人欺负了,这件事背后多少会有些故事,但我不想扯皮只想先掀翻台面。”
“那韩先生的意思是?”
“我要摇旗,给我把闸北站满弟兄。”
“成,我这就联系叔父为您安排,最迟下午二点全部赶到闸北,我来亲自带队,保证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安排。”
听完韩怀义和沈宝山的通话后不要说鱼儿和苏无垢了,便是白七也为之目瞪口呆。
你居然要让闸北站满了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被打了,我不为你出气怎么行,不就是一场架吗。”韩怀义云淡风轻的和白七道,然后又对小管家婆说:“去取五百银票给我。”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请人办事靠名声靠脸都不如靠钱。
拿到钱韩怀义转手就递给白七:“出场费按着人头算半两银子,多的晚上请他们喝酒,不够再和我说。”
见他这态度,白七暗道大气!
但也知道韩怀义绝对是动真格了。
因为谁特么会把钱往水里丢啊!
此时此刻,马莫耶正和顺路来他办公室的梅洛说着查理。
马莫耶作为租界的警务人员和韩怀义绑在一起做事后,并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真的是“黑色的查理”,因为他除了钱财方面的追求外,还希望往上走。
他更希望,韩怀义是“中国的哈同”,如果可以的话。
从目前的些事情来看,他发现韩怀义虽然有不同于寻常的名声,但他一直坚持在做正当的商业,加上韩怀义刚刚和他很敏锐的说及“不能把此事变为中外矛盾”这个底线后,马莫耶很为自己的选择高兴。
梅洛也表示赞同:“是的,你说的对。但你可曾发现查理的另外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马莫耶有些大老粗的问,梅洛笑道:“查理的意思是告诉我们,一旦发生这样的苗头他宁可吃亏也要退,这说明他很在意和我们的关系,他不希望将火烧到我们的身上。”
“他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马莫耶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不错,所以我们也不能让朋友吃亏,对了你赶紧安排吧,他不是要调集帮会分子吗,巡捕不应该阻拦,反正他们又没在租界内闹事。”
于是不久后,沈宝山的叔父,正忙着调集人手的沈参舟就懵逼了。
沈参舟因为四明公所的些事情和法租界当局很是对立。
且他是宁波帮的,而租界华捕里的很多人却来自江苏。
大家之间其实不怎么快活。
现在因为有韩查理的这个关系,沈参舟也想借此机会和洋人缓和缓和矛盾,于是他调兵遣将搞得很给力。
当然了,碍于过去的情况,所以他还得遮掩着做这些事。
但是租界当局安排的一个华捕却直接登门告诉他说:“你放手去干吧,这次我们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我啥时候有这待遇了,沈参舟愣愣的看着对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什么事?”
他居然还试图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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