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衙役转告的这句话让陈大有心中也有了个咯噔,他就说:“请。”
石金涛进来立刻和他把自己的感觉一顿哔哔。
平心而论陈大有事后对洋人明显偏帮韩家的行为也有些怀疑。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陈大有却又迟疑起来。
因为这件事有个说不通的地方。
韩家唱这场戏的目的何在呢,就为了保韩怀忠一个平安吗?但韩怀忠接下来必须要在扬州吧,那么假如此事是假的,一旦被戳穿的话韩怀忠不是在等死吗。
石金涛对此却有自己的见解。
他把自己的琢磨和陈大有交代说:“洋人收购米行应该是真的。韩二这是说动了那些洋人出钱半价买了他家的米店,回笼了资金。这样韩怀忠就能痛快的离开扬州了。明府在上,韩家这是玩的金蝉脱壳之计,韩怀忠也正因为晓得自己要走,才敢和您还要师爷这么的放肆啊。”
周克文听后在边上眼睛一亮,叫道:“此话有理!”
“哦?”陈大有忙请教狗头军师。
周克文就和他分析:“韩怀忠到时候一跑,我们难道拆了他家祖宅出气不成?他的米店又是洋人的了,到时候洋人安排个总代理来,我们又能奈何。”
被这两货一说,陈大有恍然道:“如此说来,韩家实在可恶,可他们现在和洋人沆瀣一气,我们就是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说漏啊。”
“是啊。”周克文也皱起了眉头:“我们总不能时刻盯着韩家吧。”
“我看这样,明府还有师爷。”石金涛拿出个主意来:“我们且先吓唬韩怀忠一下,他之所以敢这么放肆是因为他以为我们没有看穿。但我们说破的话,他一定会慌。慌就会出错。”
“要是韩家没有玩鬼呢?”陈大有问,做官的都精通兵法,先虑败不虑胜。
石金涛拱手道:“大人,要是此事有鬼,最后您可就成个笑话了,所以不能不防。要是此事无鬼,大人只是试探了下,又没有动真格的,这对大人也没损失啊。”
陈大有终于被他说动了,就问:“那你说如何试呢。”
这会儿石金涛过去花的钱,以及韩怀忠“欺负人”的后果总算来了。
周克文便当场帮衬了石金涛一句:“我看大人何不亲自去他府上,在无人时直接一问。以大人断案如神的本事,自然能看出真假。且在暗室之内大人也能收放自如。”
“对对对。师爷说的是。”石金涛猛赞道。
今天遭受了太多打击的周克文这时总算找回了自信,他笑着和还有些不解的东翁解释道:“这么做嘛,也能顾全大人的颜面。他私下认罪后我们该处置的处置,但不必声张。到时候让他将此事移交给石东家。有韩怀忠做把柄,洋人恐怕也只能答应!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群货在商议翻盘,并逐渐发现部分真相时,韩家大院内正热闹非凡。
因为韩怀忠摆开了席面,正在宴请几位洋人以及街坊领居们。
至于亲朋他一个没请,因为那些所谓的亲戚根本就不值得继续来往。
石金涛家他倒是发了个帖子过去恶心了对方一把,但也没给石家留什么位置。
前厅和门外热闹非凡,暂时不能见人的韩怀义和高玉明却在二进的餐厅里品着小酒。
同席的还有白七和陈伯。
因为昨天陈伯做的确实过分,所以韩怀义将白七秘密请来亲自赔罪。
有些事确实是个刺,得拔了才行,但事情要看谁来做,和怎么做。
韩怀义和白七先讲自己过去的浪荡惹来家人对自己朋友的不满,骂完自己再为陈伯解释这是种恨屋及乌。
他把板子落在自己头上后,韩怀义再诚挚的举杯感激白七的仗义。
这么一弄,白七心里那点埋怨才叫烟消云散。
加上陈伯白着头发在边上陪小心,白七最后都不好意思了,表示您是长辈,别说骂我,打我几下我也得受着啊。
为他解开这个心结后,大家便开开心心的聊起今天的事情来。
但哪怕白七为自己仗义了一回,韩怀义也没说漏情况,只说大哥好人有好报。
他这么滴水不漏,陪席的高玉明对二少爷简直佩服极了。
因为这才是个合格的生意人,永远分得清亲疏远近,和什么能说什么永远不能说。
但他们才热闹没多久,前面就传来动静,说知府大人单独来了。
高玉明就有点慌的问:“二少爷,会不会有事?”
白七闻言眼神一闪但没有说话。
“能有什么事?他不来我本来也准备过几天找他的。”韩怀义呵呵着。
高玉明顿时想起少爷还有张牌面,他就乐了:“那你准备今儿就?”
“大哥虽然在场面上赢了,其实输了里子,总不稳妥。所以我得为大哥把这里子也补起来,如此一来我韩家在扬州十年内才能屹立不倒!”
高玉明立刻欢喜的什么似的,道:“何止十年,何止十年。”
“就最多十年,十年后我们韩家要是还在扬州打滚,我韩怀义叫没出息!”韩怀义说完拍拍高玉明和陈伯的肩膀:“你们两个叔伯也一样,我们弟兄到哪儿也少不得你们的帮衬。”
说完他就带着白七先窜去了三进的厢房。
让韩怀义意外的是,进来后,四脚朝天的躺去他床上的白七忽然低声对他说了声:“怀义啊,做事可得悠着点。”
“啥意思?”
“没啥意思,总之呢你得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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