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坤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冷静下来想出了对策,首先要把自己摘出来,姚氏做的事,他不知道。
他也的确不知道,所以,他的震惊不亚于晏晏。
林仲坤神情严肃:“晏晏,你先别急,这些事,二叔也是第一次请说,待二叔回去问清楚,如果你二婶真做错了事,二叔绝不袒护,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二叔,这还用问吗?白纸黑字做得了假?”
“晏晏,此事非同小可,二叔总得问问你二婶。”
“好,三叔和纪大人都在,可以做个见证,如果是二婶做的,怎么处置二婶是二叔的事,但墨渊阁的损失怎么办?”
“二叔会想办法补偿于你。”
“那以后墨渊阁的事务……”
林仲坤咬牙道:“由你自己打理,任何人不得插手。”
林仲坤想把人要回去,纪大人道:“他们窃取的是墨渊阁的财物,要人也得苦主来要。”
意思是放不放人,林晏晏说了算。
换句话说,若是林晏晏不满意你的处置,人就别想要回去了。
定安侯府众人都在着急的等消息。
下学回来的林景元也赶到了慈恩堂。
事情经过余安都跟他说了,所以他也不发火,就冰着一张脸坐在那。
老夫人心事重重什么话都不想说。
周氏则坐在那思忖,什么时候提账目的事儿合适。
一时间慈恩堂里的气氛凝重低沉,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回来了回来了,二老爷三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婢女进来禀报。
老夫人急切起身迎了出去。
进来的是林叔齐和林晏晏。
“你二哥呢?”老夫人问。
“二哥先去茗香苑了。”
“结果如何?”周氏问道。
林晏晏眼睛一红,坐到一旁哭了起来。
“姐,你别哭啊,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林景元追着姐姐问。
林叔齐叹了口气:“刘妈和钱管事招了,那些东西是奉了二嫂之命偷换出去卖钱。”
周氏故作惊讶:“二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很缺银子花吗?”
“都贴补给姚家了。”
老夫人气的站不稳,差点昏过去。
“母亲,您别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林叔齐眼疾手快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捂着心口,咬牙切齿地怒骂:“姚氏,她怎么敢……”
姚氏进门后,她就看重姚氏,信任姚氏,一直觉得姚氏是她最满意的媳妇,哪怕姚氏贪墨了沈氏留给晏晏的首饰,她还在给姚氏找借口,想着姚氏可能是想把东西留给蓁蓁和芃芃,毕竟姚氏当初嫁过来,姚家给的嫁妆并不丰厚,姚氏没什么体己。当娘的,还不都是替儿女谋算。
谁知姚氏心里装着的不是儿女,不是丈夫,不是她这个婆母,而是她的娘家。
而且都已经到了要偷换东西去卖钱的地步,可见姚氏贴补娘家的数目有多大。
姚氏犯点小错她都能忍,能原谅,但姚氏心里没有林家人,这不能忍。
林景元用唇语问姐……是真的吗?
林晏晏眨眨眼,然后继续哭。
周氏觉得时机到了,支吾着说:“母亲,有件事,儿媳不知当不当讲。”
“说。”老夫人沉声道。
“母亲让儿媳管账目,儿媳看了几天账目发现不少问题,比如账目上写的金丝血燕,似乎只有母亲这的才是,墨渊阁还有我们含翠阁用的都是普通燕窝,府里下人们每年做的衣裳鞋袜,材料都有出入……还有,商铺的租金也不对,账目写着二到三千两不等,儿媳派人去询问过,每间铺子的实际租金至少多出一千两,再有……”
老夫人的脸色发青,死死盯着周氏:“你只说,你查出了多少出入。”
周氏弱弱道:“三年总计八十余万两。”
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老夫人耳边炸响,八十余万两……
老夫人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母亲……”
“祖母……”
“快请大夫……”
慈恩堂里乱做一团。
茗香苑里,姚氏跪在林仲坤面前痛哭流涕。
“老爷,我也是不得已,兄弟有困难,我娘跟我开口,我总不能撒手不管呀!”姚氏又害怕又委屈。
她就知道这次躲不过了,除了认错,哀求,别无他法。
“你娘家有困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背地里做下这等龌龊事,传出去,你的脸往哪搁?我的脸往哪搁?你有没有想过几个儿女,他们又该如何自处?”林仲坤怒不可遏。
自从大哥去世后,这个家便是他做主,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今日却沦落到被自己的侄女质问,要挟。
明日上朝还不知会受到多少冷眼和嘲笑。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御史台的御史们会放过他?
林仲坤越想越气,气的想杀人。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管娘家的事,我发誓……”姚氏跪爬到老爷脚边,扯着老爷的衣摆哭求。
林仲坤一脚把她踹开:“说,你这些年贴补了姚家多少银两?”
姚氏张了张口,她不敢说。
说了只怕老爷会杀了她。
“说……”林仲坤咆哮。
吓得姚氏一哆嗦,弱弱道:“百……百余万……”
“什么?”林仲坤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姚氏。
“所以,姚家的宅子是你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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