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论是——“姬疏这种毒汁里泡大的人,能指望他长得多么齐整呢?至少心地还算不错,偶有冒犯就要请二公子多多见谅了。”
生不易回到马车里,姬疏刚刚睡醒,靠着车窗半眯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发呆。
“哟,精神不太好啊。怎么?找不到事干吗?”
这俩师兄弟有时候说话语气真的很像。
姬疏没精打采地开口:“可能是吧,没事儿干的时候就爱东想西想,老毛病了。”
一个徒弟在外面驾车,起步的时候轻微颠簸,传来整队出发的马蹄声。另一个提食盒进来,恭恭敬敬给师父师伯端出果盘糕点,倒汤侍奉。
生不易调侃师弟:“什么都忘了就毛病还记得,是不是欠?”
“还记得一样,”姬疏慢条斯理喝一口汤,眉间平整冷淡,“师兄你说的对,我母后可能真的不太喜欢我吧。”
生不易一口糯米糕呛喉咙里差点没噎死,小徒弟急忙递汤拍背。生不易摆摆手,示意徒弟先出去,自己端起杯子猛灌几口才缓过气:“你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
姬疏把杯子放下,闭上眼睛全身卸了力气靠在车壁上,一张脸冰雕似的没有表情,身形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尤其瘦削单薄。
“想起以前师父要带我回昆山,”半晌开口,语气平直,“那时候太天真,想要母后帮我拿个主意,大清早跑到内朝找她。问她假如我继承大统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我要是离开了她会不会更难做......她说......”
生不易屏住呼吸。
那女人一贯冷心冷肺,说话恨不得把人刺死。他一时不敢追问,看着姬疏平整的眉心慢慢皱起,似乎回忆困难,倏而又放松下来,俊秀苍白的脸上神色冷淡。
“她说,我和亓王朝一样令人厌恶,又有什么区别呢?”
出了燕都,就向着天子辖区去了,官道经过大片田原,途中不遇城郭。这是燕国北境,一条蜿蜒的河流淌过田原,淡紫的田旋绛红的刺蓟,虎尾草在田埂上迎风摇曳,麦子到了抽穗的后期,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
郑序此人作风实在,亲自驾车也不在话下,此时曲起一条腿坐在车辕上一边拉缰绳一边还有闲心侧头欣赏田园风光。
姜虞骑马与他并肩,语气很轻松:“这样的风景以前很难见到啊。”
郑国的农田都在南边的稷乡,耕农群聚而居,收获时粮车源源不断从稷乡奔赴全国各地。郑都的贵族子弟常年蜗居东门巷,连都城里的市集都没去过,诓论南边的稷乡。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郑序感慨,突然又想起来,“不过阿喆以前好像去过稷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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