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啊!”我心里正盘算着事,找个地方坐坐歇歇脚也是好的。
这地方想必也是有人常来,被人踩出一条羊肠小路来,脚底下大石子不多,小石子深深地嵌进土里,被踩的踏实,想必附近还有不少兔子洞,粪便也是沿着路一溜,或在某个地方就没了,拦路的枝丫也是经常被人打理的样子。锦书在我前面不快不慢地带着路,刚才在扶我过一段不大好走的地方时拉了我一把,我触倒她的手,发现她应是惯用长剑的,纵看此时她身上也未佩剑,只在靴子旁别了一柄小匕首,想必今儿她带我这一路是极安全的,并且也没打算去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不然但凭她那把小刀,在这荒山野岭里,开路都成问题。我脑子一刻没停的转着,没留心已经靠近泉眼,路渐渐宽了,视线也越发开阔。
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本来以为可能就是汪小泉眼,顶多修个亭子方便驻足。及至眼前时,竟是一间别致的小院。锦书像是常来,我见她熟练地找到藏在篱笆上的钩子,开了院门,又将我的斗笠接过去,挂在门上。她寻了把椅子让我在廊下稍坐,自己便扭身推了门走进屋去。我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院子收拾的很规整,杂草也拔的干净。有盘石磨,可能也是才用完不久,上面还落着几只麻雀觅食。
真是悠闲自得。日头慢慢的转,本来只晒到我裙边的阳光,也挪到了我腿上,我将椅子往后撤了撤。锦书这时候也刚出屋子,手上端着个盘子,我眼见瞄见里面摆着一套茶具。“别整那些了,来两大碗水来就行了。你也够累的,别折腾!”
“这儿的泉水泡茶味道最是好,没那么些杂味。您真不尝尝?”
“不用不用,大夏天的,喝什么热茶,我也不是那附庸风雅的人。”我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冲她笑道:“你们头儿不是说这几年一直派人盯着我吗,那我啥样你们还不清楚?你端两大碗水过来就成,快过来坐着歇歇吧。”
锦书却也没坚持,将那茶盘放在石磨上,带着小跑回屋取了两个大碗,真的是大碗,取了水端到我眼前。
痛快,真是清凉解渴。
她也坐在我旁边,我用眼神瞄着,小口小口的啜着,专心的像只小猫。
大热天的,能有阵凉风吹在身上,也是件惬意的事。
我想起来前几天锦书提起月神苏摩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些话来。虽然我娘是苏摩的信徒,而我不是。我与泱泱琦凤子民对龙神虔诚的心啊,可鉴日月。
甚至我觉得娘亲是刻意让我远离月神苏摩的。后来有意无意的和师傅聊天时,她也是这么说,从不让我过问娘亲敬仰的那位月神,我还记得她向来是笑着摸摸我的头:“你娘亲……苏荷也有她自己的不得已,弦歌,你也莫要为难她。”
我有什么可为难她的?
我不懂。
但我还是很挂怀。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一个人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骨r_ou_都讳莫如深。
“昨儿听你提起了月神苏摩,我知道那是我娘一直祭拜的神……从小娘亲和师傅都防着我,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不知道……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锦书看向我,目光澄澈。
好啊。
我瞪大了眼。
她把碗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缓缓开了口,“有一点您错了,夫人并不是苏摩的信徒。”
“怎么会?!我娘亲说她的病就是因为月神苏摩降下来的天谴。而且……我曾见过……”
“夫人身为龙神眷属,又怎屑于俯身归顺千年前刚刚觉醒的神祇。”锦书嗤笑一声,“她之所以将您托付给主人,只希望您能远离是非,并不是有意瞒着您,况且那时夫人能力尽失,化身凡人,您尚在稚龄,绝无自保的能力。终归是一番苦心,但我们也希望您不要忘记,您的娘亲,也曾是舍身拯救千万百姓的女中英杰。”
这番话说的我头大,她……说的是我娘亲吗?在印象里,娘亲身体一直有亏,天气忽变便要病上一场,她说这是月子里带下的病,只得后来遇到师傅后,开了几剂方子养了好久身体才渐渐好些,脸上也会带着些血色了。
但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能和“舍身拯救千万百姓的女中豪杰”联系上。
锦书似能窥见我烦恼,便渐渐柔下声来:“还记得那些梦吗?姑娘梦中所见,即为真实。”
“什么……?”我的脑子真的有点乱。
“您梦中的金龙,就是夫人的真身。而那梦中场景,便是她自己选择的宿命。夫人以一己之力封印上神,无论因由是否为正举,天道lún_lǐ中终归是她做了逾越的事。邪神苏摩被封印,而夫人则被判抽去龙骨囚禁在乌苏拉,终身为人型所禁锢。” 锦书看着满脸不可置疑的我,面色似乎有些犹豫,不知应否继续说下去。
我被锦书的一席话搅的有些慌乱。“不可能,娘亲如果是龙,那我……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再说我爹……我爹可是朝中的大官!这污蔑人的事若是让他知道了,别说红山,你们……你们都要……”我承认我有些口不择言,但她一言道破的,却是我十数年来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锦书叹了口气:“姑娘可以否认,但要知道,你的一切,我是说所有,在红山都不是秘密。”
这句话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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