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天也看过名单,说:“新替换来的五个人里,金宝芳、余姝然、成汉皆是疑兵之计,这三人虽然与盛、米两家沾亲带故,可明面上的安排多半是故布疑阵。反而是戴佩林此人,独来独往,应该多多留心。”
衣飞石摇头:“你应该留心所有人。”
花锦天看了莫家驹、杨味、陶轩一眼,这三人都是长辈们打过包票,绝对的自己人。
莫家驹是莫潇潇的侄儿,杨味是杨昭的师侄,陶家近日疯狂抱住了谢茂的大腿,陶亭简直可以算是谢茂的不记名弟子,陶轩在感情上也与谢茂这边无比亲近……全都不能信?
“时局诡异。若遇到无法应对的局面,出剑。”衣飞石说。
花锦天点头。衣飞石如此郑重其事,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虞。
恰好谢茂上台澄清结束,飘然下来,将花锦天拦在身前,鼓励道:“但尽全力,也不必强求。”他拍拍花锦天的肩膀,“待会师父喝你的拜师茶。这才是今日最紧要的大事。”
青盟甲算什么呢?今日最风光的,只会是谢茂的爱徒。
花锦天笑道:“是。”
拿到青盟甲的名号,献给师父做拜师礼,岂不更加风光?
登远轩前堂偌大一片空地,原本就是萧家弟子的演武场,平素也做大祭道场之用。容纳二十人混战完全不成问题。萧家早早就封了擂台场地,昆仑石核准决战修士的身份,入场倒也快速。
萧家给谢茂等人安排了登远轩檐下的位置,有房檐遮挡阳光,方显清凉。
尽管已经立冬,南省的天气依然炎热,阳光也依然炽烈。谢茂等人都是修士,徐以方与童画、容苏苏却禁不起这么晒,据说出门之前,容舜都被童画摸了厚厚一层防晒霜,深怕把小仙子哥哥晒黑了。
谢茂在舒适宽厚的椅子上坐下,一只小手递了茶来,他回头一看,是刘奕的小傀儡。
“叫你哥哥过来坐。”谢茂秒懂。这是刘奕想过来了。
小傀儡高兴地点头,很快就把刘奕带了过来。倔强的男孩看着目无表情,谢茂依然能看出他神情中难以排遣的难过与惶然。这让谢茂觉得很可怜:“你脾气犟,你师父脾气也不好惹。你不肯低头,你师父也不肯容忍,要么这样吧,以后你跟着我,我做你师父。”
刘奕很惊讶地抬头看着他,还有一种气急败坏地错愕,凶狠地说:“不!”
谢茂就忍不住笑了。看看,这小崽子,嘴里说不肯做小衣的徒弟了,倒是忠心得很。
“那你要怎样?”谢茂问。
宿贞和徐以方都坐在不远处,谢茂身边之所以显得比较空荡,主要是容舜去调查谣言之事,衣飞石在擂台前边守着花锦天。往日他也不至于那么紧张,今天情况不大寻常,衣飞石走得近些,以防万一。
刘奕这会儿来找谢茂说话,倒也算是相对的私密环境。
被谢茂釜底抽薪的提议吓唬了一回,刘奕也不想扭捏,说了自己的想法:“先生替我说情,师父会听先生的话。”
谢茂心想,你怎么知道我没替你说情?我一天说一回呢。要没我替你说情,你现在还关在屋子里。
“我是能替你说情,可这是你和师父的事。以后你与师父不相处了么?”谢茂问。
刘奕将手放在茶桌上,不自在地摁紧,又松开,低声说:“是因为那只恶鬼么?”不等谢茂回答,他又说,“先生能不能让师父不记恨我了?我以后不会任性杀鬼。要是师父不肯信我,再把我关起来打几次也行……我想和师父破镜重圆。”
徐以方竖起耳朵听刘奕找谢茂求情,反正底下混战她也看不懂。
哪晓得这孩子认真地说出破镜重圆四字,徐以方差点笑喷。
谢茂呼吸都重了一瞬,听着牙有点痒痒:“这词不能瞎用。你和你师父顶多叫和好如初。”
刘奕觉得怎么用词不重要,大家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他牵着谢茂的袖子。大约是不太能说出乞怜的词句,在旁的小傀儡帮着他双手抱拳不住作揖,求求你,求求你。
谢茂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你有这份心,师父会体谅的。奕儿,师门传承重于血脉,你拜了师,师父就不会将你弃之不顾。以后不要再说不做徒弟的话了,师父也会伤心的。”
刘奕想了想,依然是摇头:“没有伤心。”
这才是刘奕最伤心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他说不做徒弟时,衣飞石的情绪是放松的。那时候的师父没有一丝愤怒或焦虑,仿佛能隔绝他这个大病毒,师父求之不得。
谢茂耐着性子安抚刘奕,场中情势突变。
并不是正在混战中的修士们出了什么怪招,而是场中倏地撕开一道虚空,有戾气飞逝。
衣飞石近在咫尺,反应最快。他立刻飞入场中,左手拉开一道澄澈的青光,宛如碗形,朝着那道虚空裂缝扣了下去。风中传来凄厉的撕响,仿佛有空气被撕裂。
在座观战的大部分隐盟高修大佬也都果断出手,各种防护性法宝符箓手诀雨点般落下。
“这是何物?”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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