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这时候去申请进藏书洞,那边正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各个激动得不行。
——这紧要关头,都在争夺嗣位的合法性,谁敢批条子点头,让谢茂一个外人进藏书洞?
连不动真人也是含糊其辞,假装很忙,假装没听懂。
说到底,妙物山庄依然不承认谢茂的祖师身份,否则这会儿不动真人就该做政治投机,牢牢抱住谢茂的大腿求赐一个嗣位庄主的合法资格了。谢茂看了一场旁系围剿嫡系的政治闹剧,和衣飞石又散着步回了禁地飞岩,摇头道:“眼界在此。”
谢茂和安玉霖都已经现身,妙物山庄的人还在抢夺庄主之位,都不曾想象过修界即将迎来的剧变。
最奇葩的是,子午扣还捉到了一个偷溜出去,打算找卢随心告密的妙物山庄弟子。
那人一头撞进子午扣的幻阵之中,以为见到了卢随心,纳头便拜,哭诉道:“九圣君复生,又被一个奇怪的人打死了!此人公然践踏我家禁地,毁损祖师遗骨,我们妙物山庄数千弟子都不得不在此人的淫威下苟活,求圣君救命。”
子午扣实在没憋住,幻阵倏地破了,他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口,问道:“你告状就告状,怎么还信口雌黄呢?谁毁损你们家祖师遗骨了?那不是你们自己干的吗?这也赖我们?!”
那打算逃出去“求救”的弟子吓得脸色苍白,屎尿齐流,子午扣就这么把他拖回飞岩小院。
北斗剑正在院中与衣飞石试招,她虽是剑器灵,剑之一道仍旧要向衣飞石请教。衣飞石闲来无事,最主要的是,谢茂特别喜欢看他演武,他便下场指点一二。
北斗剑显然是衣飞石平生仅见的良才美玉,本身天赋极高,一点就透,倒是真让衣飞石试出了几分兴趣,院子里一时间锋锐交错,剑光四射,只听见谢茂在旁边大声喝彩。
子午扣将人拖回来,院子里霎时间就安静了。
北斗剑捏着鼻子目瞪口呆:“小扣,你端了个屎盆子回来?”
谢茂看着茶桌上摆得极其精致的茶点,半点胃口都没了。
衣飞石上前刷了个清洁符,院子里依然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臭气在萦绕。
衣飞石皱眉道:“拜谒先生总得有些规矩。”
——被衣飞石嫌弃不讲规矩,那就是真的招他厌烦了。
子午扣把这人偷溜出去撞见幻象的说辞叭叭说了一通,眼巴巴地问:“主人,拦得住这一个,妙物山庄里还有几千个呢。说不定哪天就溜出去一个,去找卢随心告状了——他们又不知道卢随心是个奸的,真以为他是好人,要找他来给阿九做主可怎么办?”
器灵生活的环境毕竟比较单纯,有点小聪明施展出来,丝毫不认为自己会被看透。
谢茂看着他假作憨憨的脸,似笑非笑:“你说怎么办呢?”
“我看要不然您就把阿九找出来,他们这里现在乱糟糟的,都在吵嘴谁来当庄主。阿九可以给她们评理,她们肯定要听话。她们发现阿九出现了,也不会去找卢随心告状了。那时候您想去藏书洞看书,也可以叫阿九带你去,他们肯定不会拦着阿九。”子午扣把自己早就想好的打算一五一十说出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谢茂说。
子午扣面露喜色,连北斗剑都很惊讶,什么呀,这样也行?主人这么好说话的吗?
“不过你们家阿九有点问题想不明白,谁都叫不出来。要不你亲自去问问他?请他出来给我解围分担一二?毕竟我是太想去看妙物山庄的藏书洞了,没有阿九帮忙,我哪里进得去呢?”谢茂说。
子午扣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下一秒,他的器灵就倏地飞入了秩序石牢。
只剩下神器本身,从半空中坠落,恰好落在谢茂手里。
北斗剑噤若寒蝉。
谢茂将失去器灵的子午扣放在手中嗑嗒嗑嗒玩了片刻,扔给机械傀儡,照例让它背在小包袱里。
“不练剑了?刚练得不是挺好吗?”谢茂问了一句,目光突然瞥见趴在地上的妙物山庄弟子,“几千个人里,也就你有些骨气,还知道往外跑。小破,”
机械傀儡潇洒地滑了过来,蓝牙音箱嗡嗡作响:“爸爸!”
“交给不动真人处置。”谢茂指了指地上的出逃弟子。
机械傀儡把自己两只手嘎吱嘎吱地伸长,足有两米长,远远地拎着那人,很嫌弃地飘了出去。
衣飞石收剑回身,北斗剑即刻上前接剑。既受了衣飞石指点,她很顺势地执弟子礼,鞍前马后伺候得很周到。北斗剑收拾残局退了下去,衣飞石才问道:“先生要用他?”
这个“他”,指的是才被机械傀儡拎出去的妙物山庄弟子。
这人擅自出逃,又很擅长加戏,给谢茂胡乱栽赃罪名,搁普通人只怕是要气得当场打杀了。
谢茂处事眼光毕竟不同,他看人首先研究能不能用,需不需要用。取其所长,用其所短。妙物山庄内部完全陷入了嗣位之争,或许也有聪明人知道谢茂和安玉霖出现带来的隐患,可是,有人行动了吗?
没有。只有这个修为不高、胆子又小的弟子,包袱款款偷偷溜了出去,打算去找卢随心告状。
人的眼界见识都是可以调教的,唯独性情天生,极其难以扳正。
“用不用的,且看他能不能活下来吧。”谢茂也没有抱非常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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